克雷斯毫不介意地說:“沒事的,我不怪你。”隨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安撫小女孩驚慌的情緒,“況且只是灑了一點點而已。”
“小丫頭,還不快把我的啤酒端過來。”客人催促的聲音衝著小女孩吼了過來。
“小心別在把啤酒灑出來了,”克雷斯玩笑似的說,“要不然那個脾氣粗暴的客人,可是會真的生氣哦。”
“謝謝你,好心的小姐姐。”小女孩靈巧的小嘴微微笑著,露出一排既整齊又潔白的牙齒, 顯得非常可愛。
小女孩快步的朝著催促的客人走去,克雷斯撇過頭望了望小女孩的背影,覺得這個畫面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就是曾經的自己。
酒館盡頭高臺上,美麗的吟遊詩人仍舊抱著那把斷了幾根琴絃的魯特琴,幽幽彈奏著奪人心魄的曲子,輕聲吟唱著淒涼悲傷的詩詞:
“孤獨冰冷的世界,給了我一雙深黑色的眼睛,讓我看清周圍的冷漠,而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歷歷在目的回憶,給了我一雙旁觀者的眼睛,讓我懂得了分辨事實,卻又無能為力改變什麼。”
“艱辛難熬的生活,給了我一雙會流淚的眼睛,讓我釋放內心的悲傷,卻沒有賜給我一個為我擦眼淚的人。”
“在這個只有眼淚,沒有月亮的夜晚,一種來自內心淡淡的憂傷,充斥在黑色的夜空。”
“我多麼希望一切,能以一種自然的方式離去,沒有太多難捨難分的言語,沒有生死離別的不捨,甚至沒有深情的相擁。”
“黑夜請你告訴我,距離的遙遠,是否可以讓心也變得遙遠?”
克雷斯喜歡吟遊詩人吟唱的詩歌,即使充滿悲傷。因為詩歌是和一個人的心靈在對話,會給予聆聽者精神上的鼓舞和心靈上的慰藉。
她走到酒館大廳右側的角落裡,直接用腳挪開一條又舊又破的木凳,然後單獨坐在了比恩和奧茲的對面,目光隨即在面前桌上掃過。
方方正正的舊桌,雖然缺了一角,但這並不妨礙什麼。上面依然擺著幾瓶黑啤酒,一盤烤肉腸,幾片黑麵包,幾塊炸土豆和蘑菇湯。
在物資匱乏的跳蚤街來說,還算是比較豐富的一頓早餐。其實除了這幾樣食物以外,這家簡陋破舊的酒館也沒有別的食材可以售賣。
“你怎麼來了?”奧茲首先開口,語氣生硬。
“我就不能來嗎?”克雷斯下意識的回應。
“我的意思是,你來幹什麼?”巨人皺起眉頭,隨即往肚子裡灌下一瓶啤酒,然後抓起盤子裡的幾根肉腸,塞進嘴裡大口的吞嚥。
“當然是和你們一樣,填飽肚子咯。”克雷斯若無其事的說,並抬起頭看著面前狼吞虎嚥的巨人,心裡卻想著要不要開口跟他道歉。
她其實很清楚,奧茲之所以會用這種口氣和她對話,是因為他在為之前的事生氣。即使那件事情她不是主謀,但與她也有直接關係。
柯迪欺騙了奧茲的信任,而她卻沒有制止這種欺騙的行為,反而跟著柯迪實施那個危險的計劃,從而導致了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其他人都回來了嗎?”比恩卻關心的詢問。
“馬特沒有回來。”克雷斯的語氣突然變得低沉。
“是一直跟在黑根身邊的那個男孩嗎?”比恩接著追問。
克雷斯輕微點點頭,小聲的說:“盧姆和黑根擔心他出了什麼事,就一起出去找他了,直到現在他們也沒回來。”
其實,她的心裡同樣忍不住擔心那個——與柯迪有著同樣性格的——男孩。因為是她將那個男孩置於危險之中。
如果昨晚她沒有跑到【孤獨的靈魂】,向黑根尋求幫助。那個自信的男孩,也就不會獨自出沒在最危險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