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臨安府學來了許多士子前來祝賀,士子們人數雖多,卻沒引起大家多大的注意。
在臨安各方人士眼中,這些士子不過是一些熱血上頭的年輕人而已,沒甚值得關注的點。
但是接下來送賀禮的人,卻讓他們又畏又恨。
來的是金國使者,邢具瞻。
邢具瞻領著幾個使團的隨從,在鴻臚寺官員的陪同之下,僱了一輛馬車拉著賀禮來到了李府。
李府的小管事是臨安府本地人士,對金人有著不小的厭惡和恐懼。
看到金人使者前來,本著來者皆是客的最高指示,他彎腰拱手,小心應對道:“金國官人見諒,我家公子正在化妝,不能前來迎接。”
李申之在後院做著準備,馬上就要到迎親的環節。
邢具瞻趕緊扶著小管家的胳膊,自己也微微彎下點腰,說道:“當不起李爺親自迎接,勞煩小哥登記了禮單,在下進去自尋個座位便好。”
小管事雖然驚詫,但是今天還有許多事要忙,他也來不及躲想,便順勢接過禮單清點禮物,再派人將金使迎了進去。
“金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禮貌了?”看到金國人的做派,老臨安人表示很不理解。
“我看這個人應該是漢人,不過是給金人賣命罷了。咱們漢人都是懂禮數的。”有人敢懷疑,就有人敢解釋。張嘴就來的胡說八道,不管說得對不對,至少聽上去勉強能說通。
這時,有人笑著搖了搖腦袋,慢悠悠地說道:“你當那事金的漢人就好相與了?那金人之所以對李家八郎如此客氣,還與前段時間的一個秘聞有關。”
滿滿地收割了一波好奇的目光,那胸懷秘聞的人沒有繼續賣關子,說道:“話說李家八郎在開封府舌戰金國貴族,達成和議之後便打道回府,有兩個金人使者隨行,這邢具瞻便是其中之一。走時有兩個金國使者,但是到了臨安城只有邢具瞻一個,你們可知為何?”
斷章斷地恰到好處,有人忍不住好奇,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莫不是病死在了半路上?”
業餘說書人搖頭晃腦地說道:“哎,你說對了一半。那金使確實死了,但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李家八郎砍死的。卻說當日使團走到了應天府,大宗正趙士褭要祭祖,那金國使者竟然對我大宋宗廟不敬,被李家八郎砍死了一個。”
“哦……”聽眾們發出一聲驚呼,表達了“果然如此”的情緒。
他們一點都不驚訝,連當朝宰相的腦袋都敢砍,更遑論一個區區金國使者。
業餘說書人一時興起,為了藝術效果把斬首之人張冠李戴,收效不錯,得意洋洋地說道:“現在你們知道金國使者為何這麼怕這李家八郎了吧?”
邢具瞻送完賀禮,隱約聽到了眾人的議論,好不尷尬。
只恨地上不能裂開一條縫,讓他鑽進去。
正當金使邢具瞻尷尬得無地自容之際,音樂聲響起了。
小碎鼓聲“禿嚕嚕”地一響,趙瑗“哐”地敲了一聲鑼,萬般樂器齊聲而奏。
新郎要出門了。
熱點一下子轉移到了李申之身上,邢具瞻終於可以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找了個角落隱藏起來。
擁堵的門口馬上閃開了一條路,讓樂班和新郎的隊伍出門,看客們圍在旁邊品頭論足。
“這個樂班不一般吶,這不是三元樓的那個誰麼。”
“哎,這不是熙春樓的那誰麼,還有那八仙樓的那誰誰。”
名字到嘴邊,就是喊不出來。
“哎,哎,哎……”一個看客不知看到了什麼,使勁扯著身邊人的胳膊,一個勁兒地大喊:“這不是那誰麼,那誰,那……叫個啥來著,就那個吹笙的那個。”
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