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浚微微一笑,滿意地輕輕點了點頭。當年的富平一敗,雖然沒人追究他的責任,但始終都是這位張相公的一塊心病。今天能將完顏宗弼活捉在此,這塊心病好了一大半。
完顏宗弼繼續說道:“上次俺沒能活捉你,這次你把俺給捉了來,總歸是你勝得多一些。”
“哪裡哪裡……”張浚開心地擺了擺手,一副謙虛的樣子。
他是真的謙虛,因為這一仗是李申之打贏的。
完顏宗弼最討厭漢人這副看似謙虛,實則虛偽的嘴臉,說道:“俺既然落在你的手裡,也不奢求什麼,只求能在死前吃一隻烤羔羊,喝上十壇胡虜血……”
原本還想說找幾個少女侍寢,終歸沒好意思說出口,停頓了片刻說道:“就這些吧,是殺是剮諸位隨意。”
李申之接過了話頭,說道:“都元帥這是哪裡話。在金國您是都元帥,在宋國那也是一個貴客。當初在開封府承蒙都元帥照拂,今朝好不容易將都元帥請了來,怎能慢了待客之道。”
李申之沒有親歷過當初的宋金戰爭,他的心裡對金兀朮並沒有太多的恨。
其實大多數後人對金兀朮的恨,遠不及秦檜的百分之一,更不及趙構的十分之一。
尤其是從小聽慣了《說岳全傳》裡的金兀朮,那簡直就是一個文武雙全的英雄模板,反倒讓人對他生出了不少的好感。
只有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才會痛恨侵略者,是侵略者殺害了他們的家人,破壞了他們的家園,對侵略者有著切膚之痛。
是以李申之對金兀朮的示好,反倒讓嶽銀瓶身邊的幾個將領神色不悅,尤其是武松和魏勝二人,臉上鄙夷之色更是標紅加粗,生怕別人看不到。
嶽銀瓶雖然對李申之的行為也有些不高興,但是她知道,自家夫君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這完顏宗弼在他的手裡,一定會有大用處。
李申之繼續款待完顏宗弼,說道:“都元帥且好好歇著,先沐浴更衣,今晚就設宴,讓都元帥羊肉吃個夠,美酒喝個夠。”
完顏宗弼也不客氣,站起身來,朝著堂內眾人拱了一圈手,說道:“多謝了!”
旁邊小吏引導著完顏宗弼去廂房,剛走沒兩步,完顏宗弼忽然回頭,問道:“你們的三聖是不是被劫走了?”
見眾人沒有回答,完顏宗弼哈哈大笑道:“我勸你們不要太天真,俺家皇帝是斷不會拿三聖來換俺的命。”
態度著實囂張,讓大小相公們胸中為之一悶。
都成為階下囚了,還這樣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李申之會對他這麼客氣。
李申之不為所動,自信地輕笑一聲,說道:“換與不換,可不是都元帥說了算。都元帥若是不想讓你家皇帝到時候為難,不如現在自盡於此,我們留你個全屍。”
完顏宗弼腳下打絆,差點沒摔一跤。
想反駁幾句,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論打仗他是行家,可論起抬槓,他就是小學生了。
既然無法反駁,乾脆假裝沒聽見,跟在小吏身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了大堂。
臉皮厚也是上位者的基本素質之一。
等到完顏宗弼走遠,張浚問道:“申之,你莫不是真的打算用他去換三聖吧?那金國皇帝真的願意嗎?”
完顏宗弼一出門,武松也從張浚身邊退下,回到了嶽銀瓶的身邊。
李申之沒有直接回答張浚的問題,先招呼嶽銀瓶和他手下的幾個小將軍坐下,說道:“張相公,不如把知縣們聚攏起來,咱們好好商議一番。”
張浚點頭道:“好。”
張浚這廂派人去通知各個知縣,完顏宗弼去沐浴更衣暫且歇息,李申之也準備領著賢妻回縣衙之中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