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身處於歷史大事件中時,其實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感受。
就像如今,或許等到許多年以後,我們重讀自己親身經歷的這段歷史時,才能體會到中米之間決鬥的兇險,才能明白日常生活中看似不起眼的小小變化,其背後所隱含的巨大危局,一點不亞於第三次世界大戰。
能看透時局的人終究是少數,趙構當然沒有這樣的能力。
所以,當李申之告辭出門的時候,趙構並沒有真正地認識到,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所能看到的,只是李申之的飛揚跋扈。
同樣的,造反者在造反之前都會有這麼一段詭異的時間,那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要造反,偏偏坐在皇帝位置上的人願意相信他不會造反。
也不知是鴕鳥心態,還是真的昏庸無能,亦或是在面對重大困難之前的僥倖心理吧,總歸這也是一種人之常情,作為普通人的我們不應該在這方面去苛責趙構太多。
可趙構偏偏是一個皇帝,作為帝國的最高領導人,他理應比普通人更加聰明,更加勇敢,更加睿智,更加富有遠見。
可惜這些優秀的素質趙構都沒有,當他把頭埋在沙洞裡以為危險過去,抬起頭再看李申之的時候,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李申之出了皇宮,一路上沒有停歇,在茗香苑接上了童瑜、張蔥兒、李紅霞,便一路趕回了李府和嶽府。
在嶽府之中,李申之只是一個眼神,岳雲、嶽雷、張憲等人便連包袱都不打,直接從家中前院牽出一匹馬,跟著李申之一路北上出城,出了城門沒走多遠,岳飛也跟了上來。
沒錯,李申之領著家眷和岳家軍的骨幹出城了。
望著身後遠去的臨安城城門,眾人開懷大笑,笑得好不痛快。
李申之說道:“我就挑了個眼神,你們怎麼就敢跟著我出來?”
岳雲說道:“老子在家裡坐得都快發黴了,再不出來透透氣,渾身的關節都要生鏽了。”
岳飛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笑罵道:“你老子在這裡,你就自稱起老子來了。”
張憲略顯憂心,說道:“咱們就這麼出來,趙構不會對咱們做什麼吧?”他擔心的是岳家家眷的安全。
張蔥兒坐在馬車裡,聽著他們在聊天,忍不住插嘴道:“我們個婦道人家都不怕,你個大老爺們在這裡擔心什麼?”
大家都是好漢,上陣殺敵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卻唯獨對家中的家眷放心不下。
張憲的擔憂不無道理,而張蔥兒光棍一條,在臨安城本就沒什麼家眷,其實沒什麼資格數落張憲。
岳雲聽到張憲的擔憂,眉頭也稍稍皺起,看向了岳飛。
岳飛說道:“咱們是將門出身,早該有為國捐軀的覺悟,身為咱們的家眷,也該做好這份心理準備才是。”
眾人爭執不下,齊齊將目光看向了李申之。
李申之說道:“大家放心,只要我應天府的招牌不倒,他趙構根本不敢動咱們。”
“這是為何?”張憲顯然不大相信李申之的論斷,就連岳飛和岳雲也都好奇地看向了李申之。
李申之說道:“趙構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慫。只要咱在應天府能抗住金人,並且對臨安形成威脅,他趙構根本不敢對咱們的人怎麼樣。如果不出所料,茗香苑的生意還會更上一個臺階。”
張蔥兒聽了不高興了,說道:“東家這是什麼意思?難倒是我在茗香苑坐鎮,反倒妨礙了生意興隆嗎?”
李申之其實是想說:一旦茗香苑的生意變差,趙構會擔心李申之不高興,所以寧願自己貼錢也要照顧茗香苑的生意,不料張蔥兒卻從女人獨有的刁鑽角度抬了一槓,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李申之一腦門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