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急匆匆地走了,陸游和李修緣也各自回房休息。
從明天開始,他們將開啟戰鬥模式,敵人不僅狡猾而且殘暴,更重要的是他們只能贏不許輸。他們需要早點休息,養精蓄銳。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嶽銀瓶沒有走,她留在了李申之的房中。
李申之坐在地上,雙膝曲在胸前,後背靠著床榻,透過窗欞望著潔白的月亮。
好乾淨的天空!
從未喝過這麼多酒,李申之的大腦昏昏沉沉的,想要思考些什麼,卻什麼都無法思考,只是在那裡枯坐著。
嶽銀瓶也坐在地上,靠在李申之的身邊,她今天也喝了不少酒,一站起來就暈。
“你現在跟以前很不一樣。”嶽銀瓶說道。
李申之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怎麼不一樣了?”
嶽銀瓶說道:“你看上去很孤獨。”
李申之眼瞳微縮,神經緊了一分。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確實是孤獨。
這個世上無人能理解他,心中無數的話無法對任何人說。剛才說了幾句空調暖氣什麼的,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害怕。每天說話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生怕說出什麼與這個時代嚴重違和的話語,然後被當做怪物一樣抓起來切片研究。
他還以為嶽銀瓶會說他變得正經了,變得上進了,形象變得光明偉岸了。
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孤獨。
李申之的確很孤獨。
可是又能對誰訴說呢?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李申之問道。
嶽銀瓶淺淺一笑:“我也一樣。”
果然,孤獨的人最懂孤獨。
沒等李申之回應,嶽銀瓶自顧自地說道:“我從小就想當大將軍,想跟父親一樣上陣殺敵,想和花木蘭、李秀寧(傳為李世民妹妹)一樣,當一個真正的將軍。
“於是我從小就央求父親教我武藝,教我兵法。家裡除了大哥和姐夫,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她的大哥是岳雲,姐夫是張憲,堪稱百戰名將。
“可是他們都笑話我,說我從小不務正業,不如大姐安分。
“再後來,我就不想待在家裡,一有空就往外跑。父親常年不在家,他們也管不住我,我就成了他們口中的野丫頭。
“直到後來遇到了金兒,我才有了一個朋友。可是金兒學的是刺殺之術,不是戰陣之術。我想上戰場,我想當將軍……”
說著說著,嶽銀瓶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淌下,匯聚在下巴,吧嗒吧嗒地滴在了地上。
父親的入獄,讓她的願望破滅了。
而李申之,又給了她希望。不管是劫獄也好,平反也罷,李申之讓她看到了岳飛出獄的希望。只要父親平安,她依然可以當將軍。當不了朝廷在職在編的將軍,就去父親的岳家軍中當一個小校也好。
此情此景,李申之紳士般地把肩膀借給了嶽銀瓶,趁勢在她後背拍了拍:“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能躺在椅子上曬太陽,左手一口花生米,右手一口胡虜血,無憂無慮。”
“你若有一天當了將軍,我給你配備喝油就能跑的戰馬,槍頭會飛的槍,輕巧而又堅固的鎧甲。”
“你若能為我站穩後方,我就為你征戰天下。”
這兩個人說起來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正念著高中還沒上大學,此刻彷彿過家家一樣,暢想著未來。
李申之攬著嶽銀瓶的肩膀,心中感慨萬千:
得抓緊鍛鍊身體了,這小丫頭的背闊肌比我都厚,明明嬌小的身軀,卻給人一種安全感。嶽銀瓶覺得李申之那個花生米加胡虜血的願望有些莫名其妙,卻能讓她很安寧。
李申之卻在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