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但是不能強迫我去做違背良心的事。
一番言論站在了家國的高度,說得趙瑗不好反駁,李申之繼續說道:“人無完人,即便是殿下日後當了皇帝,難倒就能保證自己不出錯嗎?難倒殿下就不怕自己的錯誤決策導致國家覆亡嗎?”
趙瑗聞言面色一變,說道:“申之慎言!”
他現在連只是一個預備階段的準皇儲,距離太子的位置還有十萬八千里。這時候若是表現出覬覦皇位的想法,趙構一定不會容他。
即便是內心裡再迫切地想要繼承皇位,即便是所有人都把他當成皇位繼承人,他都不能表現出對皇位的一絲興趣。
政治家,都是天生的演員。
李申之擺了擺手,說道:“殿下放心,今天在坐的都是能推心置腹之人。今日咱們在這裡暢所欲言,出得這個門,今日的話便全都不作數。”
也不知李申之身上有什麼樣的魔力,明明按照職位高低,他在應天府不過是一個排名第四的知縣,卻能讓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地任他控場。
這時,趙不凡加入了討論:“申之,哥哥說句公道話,你看中用不中用。”
趙不凡的話說得很客氣,李申之趕緊轉向趙不凡,身子微微前傾,作出側耳傾聽的姿態:“哥哥莫要客氣,兄弟正等你指教呢。”
趙不凡說道:“按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是不錯的,這話孫子說過,蜀相孔明說過,司馬溫公也說過。咱們身處應天府的最前線,的確應該有咱們自己的判斷。但是官家的詔書也不能置之不理。咱們是不是應該給官家回一封奏摺,向官家陳明此處的厲害?哥哥心想,這應該也是做臣子的責任。”
趙瑗覺得趙不凡的話有道理,嘴上雖然沒有說話,目光卻看向了李申之,等著看他的回應。
趙不凡總歸是老趙家的人,老趙家若是倒臺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是以努力地維護朝廷的權威。
李申之點頭稱是:“哥哥說得沒錯,這是應有之義。官家既然沒有免咱們的職,那就說明還是信任咱們的,咱也不能揹著官家幹些不地道的事。可若是官家的詔書再度傳來,咱們該如何應對?”
這下沒人接話了。
稍微東西啊腦子就會發現,這事兒沒法解決。
官家下詔書讓投降,李申之拒絕執行,然後向官家陳明厲害。
一個完美的死迴圈。
官家不理李申之的奏摺,繼續下詔書投降,李申之拒絕執行,然後再次上書向官家陳明厲害。
只要李申之不揭竿起義,亦或是趙構不免了李申之的職,那麼這個死迴圈便會一直持續下去。
當初岳飛就是落入這樣的死迴圈之中,結果岳飛在與皇權的對抗中率先認慫,選擇了退兵,也導致了一場悲劇。
李申之比岳飛強一點,因為趙構想要保持和議,就不得不留著他。
他比岳飛多了一道護身符。
趙瑗在一瞬間便明白了這樣的死迴圈,但他的思路走得更遠,想到了皇帝該如何維繫皇權。
於是趙瑗找到了李申之的邏輯漏洞,問道:“那若是你判斷錯了呢?”
李申之上面的一番長篇大論看似無懈可擊,但其邏輯起點在於自己基於現場形勢的判斷是對的。
可若是這判斷是錯的呢?
這是一個沒有辦法驗證的猜想。
時間的緯度是單向的,選擇了一條路便永遠無法選擇第二條路。李申之與趙構的兩個判斷,最後只能有一種結果,而永遠無法判斷另外一種選擇到底是對是錯。
如果判定標準更加地嚴苛一些,甚至於選定了的那條路,同樣無法判斷當初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這是一道非常艱深的哲學問題,也是李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