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構從發瘋到被逼退位,前後不過半柱香(十五分鐘)時間,範同趁熱打鐵地要迎立新帝。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向了建國公趙瑗,這位被李申之提前鋪墊了一個月的皇位候選人,彷彿他就應該是眾望所歸的皇帝一般。
範同身居群臣之首,當仁不讓地說道:“臣提議,迎立建國公趙瑗為帝。”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沒有一個人反對,在場之人全票透過。
韋太后平靜了一陣,臉色稍緩,恢復了些許鎮定,說道:“趙瑗,你上前來。”
趙瑗深受李申之蠱惑(劃掉,改成激勵),胸中早已燃起了宏偉的抱負。其實在他心裡,對趙構這個皇帝並不滿意,只不過深受儒家禮教影響的他,無法直言反對趙構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趙瑗深吸一口氣,在禮部尚書的帶領下,一步一步走向了御階。
韋太后說道:“你原先喚作趙伯琮,收為皇子後改為趙瑗,今日哀家再賜你一個名字,喚作趙昚。當此國家危難之際,扶你繼承大統,望你可以謙益謹慎,時時為民著想,保我大宋江山永固。”
改了名字的趙瑗,此時喚作趙昚,恭敬地朝著韋太后跪拜之後,由禮部尚書領著走流程。
國之大者,唯祀與戎。
通俗地講,國家大事就是政法與軍事。
所謂祀,其實就是規矩,相當於政治加法律的集合。在什麼樣的場合下做什麼事,怎麼做事,都有嚴格的規定。
比如今日的廢舊帝,立新帝,就有專門的規矩。
禮部就是負責制定規矩,執行規矩,解釋規矩的部門。
有宋一朝還未曾有過這樣的先例,便需要飽讀詩書的禮部尚書引經據典,援引了西漢時期霍光廢劉賀的情節,完成了這場廢立大典。
坐在龍椅上的趙構被“請”了下去,在御階之下襬了個座位,算是留了一些體面。
之所以不能坐在上面,是因為趙構是被廢,而不是主動禪位。
如果趙構主動將皇位禪讓給趙昚,那麼趙構將會被尊為太上皇,理論上依然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而被廢之後,趙構只能得一個某某王,或者某某侯的封號。
比如被霍光廢掉的劉賀,就得了個海昏侯的名號。
事情到了這一步,範同已經圓滿地完成了任務。至於趙構會得到什麼樣的封號,他一點都不關心,甚至於趙構的死活他都懶得管。
於是乎,給趙構定封號的事情,便交給了禮部尚書,一眾相公們紛紛當起了看客。
正當禮部尚書要準備提議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一條急報。
金軍大敗!
金軍大敗?
大殿之中的眾人全都懵了。
怎麼剛剛還是吳璘被金人打得落花流水,轉眼之間就成了金人大敗了?
先是吳璘一路高歌猛進打到太原府,緊接著被金人一路追著跑到風陵渡,再到吳璘反擊金人大敗,事情怎麼會反轉得這麼快。
這吳璘也太不靠譜了吧。
細問之下才知道,金人大敗是真的,打勝仗的卻不是吳璘。
且說吳璘在趙構的威逼之下,一路冒進殺到了太原城下,面對著堅固的太原城久攻不下,還被金人的騎兵切斷了後路,頓時大敗。
好在吳璘不愧為當世名將,看似一路潰退,實則盡最大的努力保住了過半主力渡過了黃河。
能保證不全軍覆沒,已然是大功一件。
金軍追到了風陵渡並沒有急著過黃河,金人也知道過了黃河自己勝算不大,到時候再被吳璘反攻一波,反倒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