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是二十郎當的小夥子,能在府學之中讀書的人都是街坊鄰里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就生活在別人羨慕的眼神之中,養尊處優慣了。
他們哪見過什麼是噴子啊。
沒有經歷過鍵盤大戰的洗禮,就他們那脆弱的小心臟,只需要一句話就被點炸了。
李申之的一句群嘲,成功地引起了學子們的怒火,就連韓平都變得臉色窘迫,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兩下才平息下來。
有臉皮薄的學子,當場反駁道:“王安石有什麼遺澤?盡是寫禍國殃民的舉措。”
李申之說道:“荊公的農田水利法,極大地增加了農田產量。若沒有富足的糧食,你們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讀書?”
在王安石的主持之下,農田水利成了主要政績之一,極大地增加了農田的產量。
南宋時期,畝產已經可以達到四石。
宋代的一畝與現代相差不大,一石的重量也與現在相差不多,可以粗略地理解為,南宋時期土地的畝產達到了四百斤。
而華夏大地上農田的畝產再次達到這個高度的時候,要到1980年以後承包制全面落實才逐漸趕上。直到2000年的時候,農田的平均畝產才相當於宋代的六石。
就這畝產六石的產量,還是有農藥和化肥的加持之下,經過了數十年現代選種育種培育,有著大量的現代化機械耕作的結果。
當然,這與南宋佔據著華夏最適合耕種的土地有關,但不得不說南宋的農業水平,是華夏文明史中現代農業全面普及之前最高的產量,沒有之一。
也正是因為如此高的畝產,即便南宋初期農民的稅賦高達七成,卻依然沒有什麼大的暴動。
其中緣由,只要與別的朝代對比一下,便能發現其中的奧秘。
漢代的文景之治時期,是史上有名的輕徭薄賦的時期,那時候稅賦只有一成,稅收比例只有宋代的七分之一。
那時候的百姓們身上的壓力很小,生活也很富足,是華夏史上最負盛名的盛世之一。
然而漢代的畝產摺合成宋代的度量衡之後只有一石,即便是隻收一成的稅,農民每畝地只能結餘九鬥糧食。
到了南宋,畝產四石,收走七成的稅之後,農民手中依然可以結餘一石二斗,受盡嚴苛剝削的南宋農民竟然比輕徭薄賦的文景之治時代的農民收入還要高。
而剩下的二石八斗糧食,哺育了文人士大夫們憧憬的“最好的時代”。
簡言之,正是因為王安石的農田水利法,使得宋代糧食產量極大地提升,進而讓骯髒腐朽的北宋還能奇蹟般地多活了許多年。
就憑這一點,說一聲荊公千古都不為過。
反駁的學子顯然沒有這麼高的覺悟,說道:“那青苗法又如何說?強迫農民貸款種田,導致農民不堪重負,最後破產賣田。”
李申之冷笑一聲,說道:“青苗法頒佈的時候,是讓官府設定貸款,農民可貸可不貸。然而在執行的過程中,那些官員們強迫農民貸款,導致了你所言之事。如果沒有司馬光這廝在背後攛掇,那些官吏們敢這樣嗎?”
甩鍋誰不會,你們能甩鍋給王安石,我就不能給司馬光甩鍋嗎?司馬光背後的高滔滔咱不敢隨便說,但你司馬牛的壞話還是可以說幾句的。
青苗法的確是放了貸款,而且利息高達二分。這要是放到現在,那妥妥的是高利貸。
然而站在當時的背景下再去看這個利息,跟當時地主豪強們動輒八九分利,甚至兩三倍的利息比起來,二分利的青苗法確實是一項惠農措施。
李申之引出了司馬光,導致了話題的升級:新舊黨爭。
以王安石為代表的新黨,和以司馬光為代表的舊黨,兩者之間的黨爭也成了促使北宋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