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制度雖然被後世詬病很多,以文抑武,幾乎將華夏人的尚武之風泯滅殆盡,直接導致朝廷兩度覆滅。然而三百年間鮮有武將叛亂,也沒有宦官干政,其制度也有諸多可取之處。
最為關鍵的一條叫:軍政大事需決於君前。
意思是說:所有的軍事,政事方面的大事,一定要宰相班子與皇帝坐在一起,開一個座談會,然後做出的決策才能生效。哪怕是丞相的一言堂,那也要跟皇帝坐在一起再搞一言堂。這樣有一個好處,就是大臣們與皇帝始終要見面。
大臣們之間肯定不是一條心,他們每天都要跟皇帝見面,這是非常有利於皇權的制度。只要當皇帝的稍微動一點心思,被架空的權力轉眼之間就能重新掌控。很簡單,只要在小朝會上罷免一言堂的宰相就行了。
朝廷大多數官員由吏部選任,有丞相任命,但是三品以上的大員,均由皇帝任免。就算是秦檜想要當權相,他也得慢慢地把宰執人員全都換成自己的人才行,要不然始終有人跟他唱反調。
再以明朝為例子,軍政大事是由宰相團商量以後拿出一個意見,然後遞送到宮內,由皇帝簽字蓋印,然後生效。這樣一來,皇帝和大臣可以不見面,也就給了宦官和後宮干政的機會。最經典的篡權模式就是“秉筆太監”替皇帝簽押,實際上掌控著皇權,成了帝國事物的決策人。
反倒是清朝將這一點學得很好,其“軍機處”的設定,有點類似於宋朝軍政大事決於君前的小朝會,所以清朝也沒有什麼嚴重的宦官干政。
這同樣也導致了大宋的皇帝無法懶政,而軍政大權也能始終掌控在皇帝手中。
趙構賣國投敵的行為沒得洗,但是他在軍政方面也不是弱智,軍政能力也都線上。單論當皇帝的能力,在歷代君王中算得上是中上水平。
臨安城中出了這麼大的事,當朝宰相當街被人斬首,此事如何定性,肇事者如何處置,需要“決於君前”。出席會議的是當朝宰執,還有誰需要列席,由在坐的幾個人商議。
……
卻說李申之快到皇宮的時候,忽然身後響起一陣馬蹄聲。
竟然有人敢在皇宮裡騎馬?李申之回頭一看,來人竟然是趙士褭。
大宗正趙士褭接到緊急通知入宮,來不及換朝服,只穿著平時家中的便服,外面披了一件素色長衫之後便匆匆出門。剛進了皇宮,他就遠遠地看到了李申之和邢具瞻走在一起。結合剛才聽到的一些關於六部橋上的隻言片語,稍一分析便大概猜到了現在的局勢,心中一陣欣喜。
“申之稍等!”趙士褭滾鞍下馬,小跑了幾步來到了李申之和邢具瞻身前。
趙士褭輕輕拉開李申之,關切地小聲說道:“申之,莫要張狂。在六部橋上做下這麼大的事,現在無數雙眼睛都盯著你,要低調才是。”
李申之收起浮誇的表情,換上了嚴肅恭敬的神態,說道:“好叫大宗正知道,我現在越張狂,才越安全。”他能感受得到,趙士褭是真的拿他當晚輩一樣關愛,與李維很像,讓李申之頗為感動。
趙士褭想了想,沒想明白李申之的奇葩邏輯,好在李申之從來沒讓他失望過,只好說道:“那你小心點。”
李申之拱了拱手,表示感謝大宗正的照拂。
小黃門來傳話:“陛下召三位進去。”
李申之朝著邢具瞻使了個眼神,邢具瞻稍稍彎腰,點頭表示自己很懂事。
進門的時候,李申之沒有再裝大尾巴狼,恭敬地將趙士褭讓到了前面,而趙士褭又把金使邢具瞻推到了前面,可邢具瞻卻死活不願走到李申之的前面,三個人彷彿石頭剪刀布一般,一物降一物,在門口糾結了半天。
最後還是在李申之的授意之下,邢具瞻和趙士褭並肩進門,李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