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匹紅布,當真是有些本事。
一般人家扯布,通常都是三尺五尺,家境好些的論丈買,能一次買半匹(一匹是四丈,半匹是兩丈,二十尺,約等於七米)的都算大戶人家。
在年前這個節骨眼上,紅布的稀缺性堪比胡虜血,張記綢緞莊能賣給茗香苑一整匹的紅布,已經算得上非常給面子了。
要知道,寡婦年可不是嶽李兩家的寡婦年,而是整個臨安城的寡婦年。當得知和議敲定以後,已經談好婚約的家庭,紛紛決定要在年前完婚,這更進一步導致了臨安城紅布的稀缺。
其實不只是臨安城,整個江浙滬一帶,都缺紅布。大家早早地開啟了紅布的搶購潮,李申之動手買紅布的時候,已經算遲的了。
張蔥兒聽了掌櫃的辯白,也曉得對方很講究,夠意思,自己再想要以勢拿人,著實不當人子,便緩和神色,說道:“唉,不夠用啊。”
“咦?”那掌櫃的一聲驚疑,心中暗想:憑藉茗香苑和李府的情況,一匹紅布綽綽有餘,怎麼還會不夠?心中生疑,嘴上問道:“竟然不夠用?貴府今年是添了人丁嗎?”
張蔥兒搖了搖頭,還未說話,那掌櫃的繼續猜道:“可是有人要結婚?”
張蔥兒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停頓了眨眼功夫,那掌櫃的繼續分析道:“府上有大人物結婚。”
“著啊!”張記綢緞莊的掌櫃緊接著一拍大腿,叫道:“可是李申之李公子要結婚?一定是!新娘子是哪家的小娘子?”
不得不佩服掌櫃的分析能力,僅僅是買一塊紅布的買賣,就能得到這麼多情報,只是一瞬間,便把張蔥兒此來的目的說得透徹。要知道,整個過程張蔥兒並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訊息,從頭到尾只是說要買紅布。
張蔥兒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家公子要迎娶岳家二孃。”
“岳家二孃?”掌櫃又是一聲驚呼,“可是岳飛嶽帥家的二孃,嶽銀瓶?”
隨著掌櫃的一聲驚呼,店內的夥計顧客們全都放下手中的物事,紛紛回頭看向了張蔥兒。
張蔥兒挺了挺胸膛,下巴微微上抬,說道:“正是。”說起他們家的李公子,張博士滿臉的驕傲。
掌櫃的一臉激動之色:“李公子在六部橋上斬首奸賊秦檜,乃是我大宋的忠臣義士,嶽帥也連年征戰,為我大宋立下汗馬功勞。我等臨安百姓自當為他們婚姻盡一份綿薄之力。”
受到掌櫃情緒的帶動,店鋪內的顧客和夥計們也紛紛激動起來。
“需要多少紅布?”掌櫃拍著胸脯叫道:“張博士說個數,老夫就算把自家被子拆了也要給李公子湊夠。”
“對,李公子家中還缺什麼,俺們也給湊一湊。”
“我剛剛扯了六尺紅布,李公子家若是需要,這便拿去吧。”
張蔥兒眼圈微紅,微微上抬的下巴變得微微頷首,淺淺一拜,說道:“謝謝大家了。”
經過張記布莊的一通宣傳,物資方面基本上得到了保證。
只要茗香苑的人去採購,保質保量優先供應。至於價格麼,看著給就行,不給也沒問題。對於李申之和岳飛這樣的大英雄,臨安府的百姓們選擇野性支援。
茗香苑也夠仗義,付賬的時候大錠大錠的銀子拍下去,根本不要找零。
買賣的雙方都覺得,做生意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
……
物資的問題解決了,張蔥兒終於可以回到茗香苑中,喘口氣歇一會。可是緊接著,她被又一樁事兒給難為住了,請樂隊。
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只要是跟結婚有關係的藝人,早在半年前就被預定一空。
李府公子迎娶嶽府千金,場面一定要大,樂隊一定要豪華。
時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