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參謀團制度的好處。
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幾個人圍在一起來一場頭腦風暴,總能爆出幾個精妙的點子來。
大體方略敲定之後,剩下的細節補充就成了體力活兒。
眾人在張浚的主持之下,完善了各方面的細節部署,然後傳令各縣。
具體到水泥堡壘中的部署,由各縣自行決策。
其實壓力最大的就是韓平所在的寧陵縣。
寧陵縣頂在宋金邊防的最前沿,金人若是進攻,首先就會選擇這裡。
然而張浚的命令裡面,別的縣也要將軍備拔高到最高階別。
金人畢竟是以騎兵為主,最擅長大縱深迂迴穿插作戰。
就拿看似最安全的楚丘縣為例,若是被金人給穿插迂迴率先給攻破,那麼陸游這個知縣怕是少不了要增加一個“紙上談兵”的千古罵名了。
基礎性的工作總是枯燥而繁雜的。
再優秀的戰略,也需要無數的戰術細節去實施。歷史總是將大事件概括成一句話,彷彿只要大的戰略方向對了,就自動會產生良好的結果。
而實際上,具體可行的戰術細節,才是戰略能夠順利實施的堅定支撐。
可往往這些繁雜而枯燥的基礎性工作,總是被人忽視掉,那些背後默默付出的無名英雄們,又何嘗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中的萬骨,去映襯講出一句話戰略人的是多麼地偉大。
誠然,偉大自然是偉大,但又不是那麼地偉大。
李申之很有這種自知之明。他給自己的定位,是來自未來的一束光,來照亮即將墜入萬古長夜的華夏文明。
此時的華夏文明,就像黃昏的陽光,綻放出了一天之中最絢爛的色彩,卻馬上就要下山了。
李申之同樣知道,他能做到的,也僅僅是一束光。
想要挽救華夏文明,還需要依靠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他們也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回到縣衙臥房的時候,嶽銀瓶還在沉睡,節奏均勻地打著小呼嚕。
李申之沒有進臥房,而是走向了廚房。
去盆裡挖了幾瓢面,撒了點鹽,對半倒入溫水,把面和成了軟軟的一團。
給面盆蓋上蓋子,轉而又找來一些胡椒研磨成粉,切了一把蔥花。
回想自己小時候,每次過完週末去住校的時候,媽媽都會為他做上一大包的蔥花餅。
那時候家裡的經濟條件不是太好,每週的伙食費有限。母親怕他吃不飽,就多做點乾糧。
然而母親終究還是不瞭解她的兒子。蔥花餅很抗餓,甚至於可以給李申之當兩三天的乾糧。
而剩下的錢,全都貢獻給了網咖。
轉念又一想,母親或許知道自己把省出的錢亂花了出去,所以才使勁地做蔥花餅也未嘗可知呢?
不管是與不是,終究是沒有機會去問一問了。
李申之無奈地搖了搖頭,想著給嶽銀瓶做一些蔥花餅,路上帶著吃。
老是吃乾糧,雖然營養不至於缺乏,口感終究還是太單一了。
蔥花餅要油大才好吃,李申之學著母親的樣子,往鍋裡足足倒了半指深的油。
油燒得紅紅得,冒起一陣青煙。
沒有油煙機呼呼地抽風,李申之許多年都沒有聞到這個油煙的味道了。
將餅子放入,“滋啦”一聲,蔥花與胡椒與油接觸的一剎那,散發出來的濃香令人胃口大增。而麵粉經過油炸之後,那味道更是能給人一種滿足的幸福感。
母親當年或許也是這種感覺吧,希望把這份愉悅與幸福留在一張張的蔥花餅裡,傳遞給她的兒子。
而李申之現在,想把這些傳遞給嶽銀瓶。
李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