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向上峰請示的語氣,問道:“那,和議條款一切如舊?”
李申之點頭道:“還按開封談妥的條款來。另外,我欲取秦檜而代之,所以和議之事,你一定要再牽到我身上。”
……
皇宮之中,聽聞宮外生變,吳瑜趕緊跑到了趙構的身邊。他們二人雖然沒有子嗣,但是相濡以沫多年,感情很深。就像一對絕境之中相互扶持著走出來的夥伴,相互之間親情更勝愛情。
吳瑜容貌平平,卻有一副外柔內剛的氣質,她端坐在趙構身後,將趙構的腦袋攬入懷中,伸出蔥蔥玉指,沿著趙構的髮際線從上往下緩緩揉捏,停留在太陽穴揉按片刻,再順著耳後一路揉到脖頸,趙構的呼吸漸漸鬆弛下來。
不多時,門外的小黃門進來報信:“陛下,相公們到了。”
方才馮益和楊沂中退下的時候,趙構立馬通知了幾個相公們進宮議事。
議的什麼事,不言而喻。
有趣的是,直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人,下達任何捉拿李申之的命令。
禁軍在觀望,臨安府在觀望,甚至趙構也在觀望,彷彿李申之殺了丞相秦檜,真的是為民除害一樣。
等到相公們到齊,趙構也休息夠了,在吳瑜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示意按摩可以停下了。
吳瑜雙手托住趙構的腦袋,輕輕扶起,說道:“妾雖不過問政事,但那秦檜著實可恨,妾覺得他死得該。”
趙構微微一笑:“朕知道。”
帝國宰相被刺殺,處級幹部的兇手就在臨安城中,而且就大搖大擺地坐在官方機構都亭驛裡面。怎麼處置這個處級幹部,竟然需要皇帝和宰相團一起開一個會,幾千年以來的歷史中恐怕也是獨一份了。
趙構坐在上首,左手第一位空缺,那原本是秦檜的位置。兩邊依次往下,坐者張俊,王次翁,範同,何鑄。
趙構說道:“外面的事,你們聽說了吧?”
張俊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王次翁和範同面色微紅,對視一眼,也尷尬地點了點頭。何鑄一臉興奮之色,答道:“略有耳聞。”
此時,趙構還不知道王次翁和範同二人也是親歷者。
趙構說道:“該怎麼辦,諸位相公們拿個辦法吧。”
張俊繼續不動聲色。王次翁與範同蠕動了下嘴巴,沒有說話。
何鑄說道:“稟官家,臣聽說在六部橋上,李申之打著清君側的名號,手刃秦檜,實乃大快人心。原本宋金和議已經達成,偏那秦檜百般梗阻,差點壞事。臣以為暫且將李申之捉拿歸案,等朝堂商議之後,是定罪還是褒獎,再行定奪不遲。”
當秦檜沒死的時候,何鑄或許還顧及幾分師生情分,哪怕知道秦檜在作惡,終究還是要被情面修正幾分,潛意識裡對秦檜的作惡稍微美化一些,那些作惡似乎也可以解釋得通。現在秦檜一死,擋在何鑄面前的迷霧徹底破除,是非忠奸變得清晰可見,他才終於徹底看清了秦檜的嘴臉。
何鑄表達了兩個意思,其一:秦檜該死;其二:李申之該怎麼處置,要先走司法程式。
何鑄有這樣的想法,與他大理寺的職務息息相關。在專業的法律工作者眼中,秦檜再混蛋,他的身份也是大宋的丞相。就這麼被人殺掉,那是對大宋法律體系的挑戰,對朝廷權威的褻瀆。哪怕他代表著正義,也要付出代價,否則必然縱容天下人私仇氾濫,百姓紛紛效仿,就成了鼓勵俠以武犯禁。
張俊沉默多時,等何鑄說完,看官家沒有說話的意思,便說道:“臣以為,李申之為民除害,為國除奸,正是官家該大力褒獎的物件。若是擔心李申之畏罪潛逃,亦或是繼續行兇,不如將那李申之直接召入皇宮裡來,待官家定奪。”
張俊在這裡耍了一個小滑頭。他等到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