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浚反而笑著反問道:“官家為何不能派他來?”
李申之說道:“趙相公與相公乃是老搭檔,官家難倒不怕你們倆串通一氣,欺瞞官家?”
趙鼎乃是南宋中興四名臣之一,張浚陰差陽錯地位列南宋中興四將之一,兩人都是帝國的基石。
幾年前,兩人同朝為相,聯手打造了一片清明的政治風氣,史稱“小元佑”。
然而這兩個人也聯手幹了一件邋遢事兒,提拔秦檜。
當年秦檜上臺,便是他們兩個人聯手舉薦的。
張浚說道:“咱們的趙官家,雖然膽子小了些,但是在用人上面倒不至於太昏庸。元鎮雖與老夫搭檔多年,但是對於金人的態度卻不同。”
張浚主戰,趙鼎主和,兩人沒少因為這個事兒爭吵。
“不過你不用擔心。”張浚給李申之寬心:“他趙遠鎮雖然主和,卻是真的主和,並不是如秦檜那般投降派。”
在愛國人士眼中,所謂的主和與主戰,都指的是當前的選擇,而不是最終戰略。
張浚主戰,指的是現在就要與金人決戰,趁金人立足未穩,趕緊收復失地。一旦等金人站穩了腳跟,在佔領區實現了實際統治,到時候再想與金人開戰奪回失地,就難了。
而趙鼎的主和,指的是眼前先與金人和談,然後抓緊時間發展內政,增強自己的實力,等到訓練好了士兵,積攢夠了糧草甲械,再一舉與金人決戰,收復失地。
兩者從本質上來說都沒有錯,在歷史上也都能找到成功的案例。
張浚的策略且不說,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以速戰為主。趙鼎的主和策略,最著名的便是越王勾踐的臥薪嚐膽。
而秦檜與趙構卻不同,那是投降派。
讓張浚與趙鼎真正認清秦檜和趙構的真面目,是在第一次紹興和議之後。
那一次的和議,金人已經明確表示將河南地送還給大宋,連同應天府、開封府、京兆府(長安)一併交還宋國。
秦檜卻以擔心金人有詐為由,撤了河南的防線,全線收縮到了淮河以南,相當於事實上沒有接管河南的地盤。
然而到了那時,秦檜已然成了權相,與趙構沆瀣一氣把持朝政,別人再難插得上一句話,只得捏著鼻子認下了既成事實。
等到他們想要扳倒秦檜,卻發現已經扳不動了。
那時候的秦檜,有兩座大靠山,分別是南宋皇帝趙構,和金國的實權人物完顏宗弼,任誰也無法撼動其地位。
想到這裡,張浚眼神複雜地看向了李申之,忽然覺得眼前的人給他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彼時彼刻,彷彿此時此刻。
張浚搖了搖腦袋,把腦子裡荒誕的想法甩了出去,說道:“元鎮此來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咱們也是要和談的,就讓他談去吧。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拉下臉皮如你一樣,與金人獅子大開口。”
李申之說道:“敢不敢獅子大開口,全看一個人心裡的底氣。當年金人的使者來跟咱們談判,哪個不是獅子大開口?是他們膽氣比咱們強,還是口才比咱們好?都不是,是因為金國的軍力比咱們強。趙相公有沒有膽氣,全看咱們的軍力強不強。”
張浚秒懂了李申之的想法,激動地猛拍大腿:“妙啊,妙啊!這次閱兵就是個好機會,讓元鎮仔細瞧瞧我大宋的鐵軍,看能不能與金人決一死戰。”
在口中沉吟了一陣,張浚盤算了一下趙鼎的行程,說道:“申之,閱兵的事情且往後推幾日,等元鎮來了之後,邀請他一同觀禮如何?”
“下官也正是此意。”李申之答應了等趙鼎一起看閱兵,又說道:“下官還想請完顏宗弼一起觀禮。”
完顏宗弼被軟禁在應天府之中,平日裡幾乎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