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丟了,完顏宗弼又沒了後勤補給,只得灰溜溜地往燕京城撤退。
雖然完顏宗弼已經敗到了這樣的地步,宋軍卻沒有選擇追擊。
不論是李申之,還是嶽銀瓶,都沒有追擊完顏宗弼,而是目送金軍成建制地離開。
不是他們不想追,而是覺得自己的實力不夠。
小學生總是喜歡在順風的時候浪,結果好不容易積攢下的優勢幾下浪完,最終被人家翻盤。
李申之與嶽銀瓶很清楚自己的實力,還不足以與金人展開大規模的野外軍團會戰。
他們看似在應天府打了一場大勝仗,一場在整個兩宋三百年曆史中都能排進前五的一場大勝仗,其實是勝在了天時地利人和之上。
所謂天時,夏季的炎熱本就不適合金人作戰,最後的幾場暴雨和一次洪水成了敲定勝局的最後一錘。
地利便是李申之築造的混凝土城防,免疫了金人所有的攻擊。若是把工坊城的城牆換成夯土包磚牆,且不說工坊城被金人拆掉以後能不能守得住。
就算是守住了,在接下來的洪水中,沒了城牆的工坊城中的宋人也會被洪水所淹沒,與金人同歸於盡。
再說人和,李申之在應天府的種種神奇表現,展現出了巨大的凝聚力,讓應天府的守軍迸發出了超強的戰鬥力。
應天府不是朝廷的應天府,也不是張相公和申之小相公的應天府,而是所有應天府人的應天府。
所以當金人入侵的時候,應天府中所有的宋人全都奮起反抗。
士兵們更是燃起了無盡的戰鬥意志,哪怕只剩下一顆牙齒,也要把這顆牙齒釘到敵人的喉嚨裡。
這樣來說,金人輸得不冤。
李申之懂得揚長避短,並沒有因為剛剛獲得一場大勝就盲目自大起來。
他知道自己守城還行,攻城還差點。
與李申之的冷靜不同,張浚張相公反倒異常地興奮,兩人的情商表現與年齡嚴重不相符。
李申之擔心張浚頭腦發熱,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打算先給他潑一盆冷水。
“好叫張相公知道,咱們這一仗贏得十分僥倖。若是此時去追擊金人,萬一中了金人的圈套,恐怕會前功盡棄,甚至使得應天府城得而復失。”
李申之的一番警鐘敲得恰到好處,張浚只需要稍稍回憶一下歷史上的著名戰例,就知道李申之決非危言聳聽。
可話雖如此,張相公還是覺得稍稍有些遺憾。
李申之問道:“敢問張相公,若是出城野戰,咱們可有把握戰勝金人?”
張浚回想了一下這幾天戰鬥的場景,搖了搖頭:“恐怕把握不是很大。”
李申之又問:“憑咱們的能力,張相公可有把握攻陷開封城?”
張相公當年在開封城裡待過,知道開封的防禦比應天府更是強上許多倍。雖然宋軍有回回炮,有燧發槍,但還不足以讓宋軍輕易地攻陷開封城。
想到這裡,張浚心中的激情已經退卻了大半,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把握。”
李申之說道:“現在的戰果來之不易,最好是固守戰果,等待局勢的平定,再做謀劃。即便是想要出兵追擊金人,頂多只能派一支奇兵騷擾一番罷了。”
這支奇兵,有三個最佳人選:嶽銀瓶、武松、魯達。
他們在與金人的戰鬥中,練就了一身神出鬼沒的本領。派他們去騷擾逃跑的金人,是本著遇見哈特蒙一腳的心態。
追上金人能打一場就打,能擴大戰果當然好。要是完顏宗弼撤退的沒有破綻,那再悄悄撤回來便是,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全身而退。
張浚說道:“那便派武松前去吧,魯達留在應天府,預防金人殺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