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外,一排載著許多貨物的馬車迤邐而行。
這一定是一家大型商行,光是車隊就有半里多長,看著好生氣派。
馬車上的貨物蒙著篷布,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倘若遇到識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篷布已經是價值不菲,遑論其中的貨物。
草頭百姓遇到富貴人家,天生地會疏遠一些。
金貴東西碰壞了,他們可賠不起,不如躲遠點,免得無端生出許多是非。
當車隊距離幽州城門還有三里地的時候,為首之人停下了腳步,抬頭望了望幽州城,朝左右招了招手。
“吳師傅,你看這片地方怎麼樣?”說話的乃是女扮男裝的嶽銀瓶。
接話的是個老瓦工,聽到嶽銀瓶問詢,沒急著回話,而是朝著四周望了望,又朝地上跺了幾腳,再蹲下摳了幾塊土出來,說道:“好叫小娘子知道,幽州乃是通都大邑,城外行人車馬絡繹不絕,經過百年踩踏,這片土地宛若夯過一般,已然是堅若磐石。依老朽看,起三層樓沒有問題。”
嶽銀瓶看了看快要西下的日頭,大手一揮:“就地休息,明日進城。”
緊接著就有人騎著快馬從頭車跑到尾車,一路大喊:“就地休息,明日進城。”
眾人開始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好不熱鬧。
守城門計程車兵見此清醒,暗自鬆了一口氣。
每個進城的商隊,守城士兵都要挨著檢視貨物,然後再由課稅官徵稅。
城外那麼大規模的商隊,若是他們此時入城,今天必定是要加班的。
若是再往常,如此大的商隊進城,怎麼也算是個肥差,守城兵能落不少好處。可偏偏門外的商隊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家,這樣的商行必然跟幽州城中的達官貴人們有著不小的聯絡,有沒有他們小兵的孝敬還兩說呢。
城外的商隊與守城計程車兵彷彿達成了某種默契,這廂炊煙剛剛升起,城門便緩緩地關上。
沒有進城的人,不只是嶽銀瓶的車隊,還有許多零散的客商,也都選擇在城外過夜。
進城以後不能露宿街頭,找客棧住宿還得花錢,索性靠著城牆將就一宿。
有些社牛的小商販,吃過乾糧之後閒不住,四處串門跟別人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還順便做成了幾單小生意。
而嶽銀瓶這邊,不知從何時開始,將整個車隊悄悄地圍攏了起來。
上百兩馬車裡裡外外圍了好幾層,硬生生地清出了一大片的場地,裡面黑乎乎地不知在忙活著什麼。
忽然間,城牆下有幾個正在交談的人不說話了,目光齊齊地往向了嶽銀瓶車隊的方向。
突如其來的安靜,迅速引發了連鎖反應,引得周圍的人也紛紛停止交談,看向了嶽銀瓶車隊的方向。
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呼啦啦上千人的目光全都望了過去。
只見嶽銀瓶車隊中間,竟然起了一座小樓。
馬車就有近三米高,小樓的高度超出了馬車,起碼有四米高。
“乖乖,哪裡來的磚樓?來時也沒見著啊。”
“來時當然沒有,你沒看到有工匠正在蓋樓嗎?”
“這深更半夜的,莫不是遇到了妖怪吧?要不然怎會憑空造出這樓起來?”
“俺也瞧著那邊怪滲人的。要不咱去北門候著吧,這南門有問題。”
恐懼會傳染,當有人說那裡有妖氣的時候,大家就會越來越覺得那裡的妖氣變重了。
就在這時,有個書生模樣的人說:“這一夜之間平底起高樓的本事,我倒是聽人說起過。”
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打消了別人的恐懼,順帶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秀才莫不是說應天府嗎?”商販成天走南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