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好漢們分出一部分人手,喬裝打扮成百姓之後,散亂地分佈在六部橋兩頭,負責掩護李申之,也負責帶動烘托氣氛。
在他們有意的遮掩下,李申之悄悄地撤了出來,留下狂歡的百姓。
等百姓們的情緒宣洩過後,皇城裡的禁軍才出來清場,發洩了一通的百姓們累了,也就順勢散了。
當人群散去之後,一個叫黃庭的年青書生走上了六部橋,將那把殺豬刀撿了起來,脫下自己的長袍,仔細地把作案工具裹了好幾層,拿帶子緊緊扎住,也不怕刀刃上殘留的血跡汙了衣服。
多年以後,當黃家後人把這把殺豬刀上繳朝廷的時候,被譽為歷史價值最高的文物,它代表著一個全新時代的開啟,一個足以媲美祖龍,甚至媲美黃帝的時代,就此開啟了。
黃庭望向了都亭驛,臉上浮現出了驕傲的笑容。
而此時的李申之,已經坐在了都亭驛中,邢具瞻的房間裡。
李申之從靴子裡取出匕首,嚇得邢具瞻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邢爺這是幹什麼?”李申之失笑一聲,伸手拉住邢具瞻的胳膊,說道:“快起來吧,我是嫌這把刀硌腳踝。在靴子裡藏了一天,也沒派上用場。要說起來,那把殺豬刀用著是真順手,刀刃就像自己會往肉裡鑽似的,砍腦袋那叫一個暢快。”
漢人喜歡叫“某兄”,金人喜歡叫“某爺”,李申之一聲“邢爺”,也是為了拉近二人的距離。
邢具瞻感覺腦袋有點暈,情緒的劇烈波動讓他有些吃不消。重新起來坐下,邢具瞻問道:“不知李爺光臨寒舍,有何指教?”李申之怒斬國賊的偉岸光環還未散去,隱隱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讓邢具瞻感到頗為壓抑。
李申之說道:“邢爺是個明白人,那咱也明人不說暗話。實不相瞞,我是皇帝的人。”
“皇帝?”邢具瞻有些疑惑。宋人不是喜歡稱呼“官家”的嗎?這個皇帝莫非是大金皇帝?想到這裡,邢具瞻的目光發生了一些變化。
李申之捕捉到了邢具瞻眼神中的變化,點頭道:“正是,大金皇帝,完顏亶。”
“莫非……”邢具瞻指著李申之,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
李申之說道:“邢爺是個聰明人。陛下與大將軍完顏亮是什麼樣的心思,你久在金國中樞,心裡應該清楚。完顏宗弼日後會落得個什麼下場,想必你心裡也有點數。到底該怎麼選,不用我多勸吧?”
完顏宗弼殺了那許多大臣才上的位,仇家遍佈大金國。只不過他現在是金國軍方資歷最老,打仗軍功最多之人,表面上牢牢地掌控著軍權。想要他倒臺,並不是一時半會能成功的事兒。完顏亶身為皇帝,也只敢鈍刀子割肉,慢慢來。
若是想要強行扳倒完顏宗弼,反倒會刺激他反戈一擊,到最後連連皇位都沒了。
但是隻要完顏宗弼顯露出一點頹勢,他的那些正在隱忍的仇人們,不介意在金兀朮的身上補幾腳。
邢具瞻說道:“下官只是受到都元帥脅迫,並非要幫助那完顏宗弼對抗皇帝,還請李爺日後在大將軍和陛下面前多給下官美言幾句。”
都說形式比人強,面對此情此景,邢具瞻心甘情願地以“下官”自居,而李申之也端起架子,彷彿一切都合情合理。
李申之這段時間以來所有高光時刻,邢具瞻可以說是盡收眼底,全都是第一目擊者。
在開封舌戰群雄,在路上大殺四方,回到臨安竟然手刃丞相。將這些種種結合起來,再覆盤一下和議條款的演變過程,邢具瞻對李申之的身份和說法深信不疑。
李申之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片刻之後官家便會召你入宮。話該怎麼說,不用我教你了吧?”
邢具瞻有些不確定,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