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了後面。
邢具瞻進殿之前,還很認真地整理了一下衣冠,見了趙構之後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
趙構當了這麼多年皇帝,這是他見過金使作的最標準的一個揖,心情大好:“快給金使看座。”以往的金使來了,能給他拱手就算是不錯了,通常他都需要起身去迎接金使。
小黃門早已準備好,連忙端上來兩把椅子。
按李申之的段位,他不配有座位,於是順勢站在了趙士褭的身邊。
趙士褭謝恩之後,尋了最後一個座位坐下,李申之始終跟著趙士褭,站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
剩下的宰執官們,除了張俊沒動,剩下的人自覺地朝門口的方向挪了一個位置,把前面的椅子給邢具瞻讓了出來。這麼多年,他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安排。
誰知邢具瞻沒有急著謝恩,而是回頭看向了李申之。
趙構有些疑惑,問道:“金使為何不坐?可是有何不妥之處?”剛才受了人家一個標準的拜見禮,趙構對這個金使的觀感頗為不錯。
“沒有,沒有,外臣不敢。”邢具瞻一面回覆趙構,一面還在拿眼睛瞥著李申之。
當看到李申之微微點頭之後,邢具瞻彷彿鬆了一口氣,才去到座位上坐下。
這一幕把一眾宰執們給雷得外焦裡嫩。什麼時候李申之能把這個金使給拿捏得死死了?看來今天又有好戲看了。
王次翁說道:“上使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妨直說。這裡是金鑾殿,容不得某些人胡作非為,本官定會為你作主。”他是秦檜的死忠黨,若是秦檜倒臺,他必定不會有好下場。現在秦檜死了,他必須要挺身而出,挑起秦黨大旗,重新執掌和議的話語權。
藉著為金使打抱不平的話頭,王次翁想先給李申之安一個對金人大不敬的罪名。只要將李申之打倒,就有一絲機會挽回秦檜的名聲,自己也就多了一分留在宰執位置上的機會。
誰知金使卻不買他的仗,朝著趙構拱手道:“稟宋國官家,外臣很好,無甚不妥之處。”
趙構朝著張俊使了個眼色,張俊領會精神。有些話不能由皇帝直接說出來,讓旁人代為說出來更好。若是張俊與金使起了爭執,那麼趙構還能當一箇中間人調停一番,相當於給了自己一次反悔的機會,這便是帝王心術的一次基本操作。
只聽張俊說道:“方才城中發生了一些小意外,讓金使見笑了。只是不知這和議之事,該當如何進行?”
宰相被人當街斬首,到張俊口中竟然成了“小意外”,不知秦檜知道了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邢具瞻說道:“回張相公,宋金和議一切照舊。”
被金使尊稱了一聲“張相公”,張俊感覺自己骨頭都輕了三分,繼續問道:“敢問金國上使,這照舊,是照的哪個舊?”
按照開封談判的成果也是照舊,按照秦檜後來篡改的成果也是照舊。成日裡玩弄文字的宰執們,非常知道摳字眼的重要性。
邢具瞻被連番發問,也不惱怒,非常有耐心地解釋道:“一切照舊,按照開封和議之時的條件來。”
邢具瞻說完,心中沒底,又朝李申之站立的方向瞟了一眼,見李申之沒有任何反應,又小聲說道:“若是大宋官家覺得條件不滿意,咱們還可以再商量。”
趙構在邢具瞻的右手邊,李申之在他的左手邊,他左右扭頭的動作非常明顯,眾人都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李申之與金使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金使對李申之如此忌憚,如此地言聽計從?
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慮,張俊得先完成自己的任務,把和議之事敲定下來。
張俊問道:“和議的國書,何時可以簽訂用印?”
聽到張俊這麼問,邢具瞻彷彿也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