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樹的影。
李申之在臨安城留下的名聲,從來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
當然了,不好相與是對敵人而言。若是要與李申之合作,收穫也會非常豐厚。
收穫到底會有多麼地豐厚,四個人最有發言權,他們也代表著臨安城中主要的四股勢力。
文官的張俊,武將的楊沂中,皇室的趙不凡,內侍的馮益,全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卻說馮益回到臨安城之後,果不其然被趙構痛斥一番,說要把他流放出去,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馮益也不含糊,哭著喊著求官家不要把他流放得太遠,還說要是流放到了嶺南、瓊州的話,恐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官家了。
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當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趙構看到馮益可憐,念起了舊情,心想馮益終究是自己身邊難得的體己人,便最後大手一揮,將馮益發配到了福建。
馮益從始至終沒有說出過福建,但是卻透過瓊州(海南省)和嶺南(廣東省)對趙構進行了心理暗示,表明自己不願意去那麼遠的地方,求趙構將流放的地點稍微留近一點。
比這兩處地方近的,很自然就會讓人聯想到福建。
善弄人心者,往往能在不知不覺中,左右了別人的決策。
馮益雖然沒有學過心理學,但從小練就的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加之豐富的實踐經驗,無師自通地悟出了這麼高超的技法。
而當馮益謀劃好了一切,準備出發的時候,家中卻忽然來了許多貴客。
這些客人們也不多言語,只是留下了自家的名帖,然後或者放下一張銀票,或者放下一張地契,留下隻言片語便轉身離去,說是往日裡承蒙馮益照拂,這些銀錢是供馮益在福建的花銷。
馮益有些欲哭無淚,只覺得那一張張的銀票有些燙手。
往日裡也不缺孝敬他的人,不過都是百兩的孝敬。可今日出手的都是大戶人家,一出手最少都是萬兩的白銀,他豈能不心慌?
他索賄的時候都不敢開這麼大的口。
這些人分明就是來入股的,還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
開拓新航線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就當有些人還在分析馮益到底能不能幹成的時候,嗅覺靈敏的人已經把寶押在了馮益的身上。
訊息靈通的他們明白,寶押到了馮益的身上,就是押到了李申之的身上。這些押寶的人裡面,有些就是當初在胡虜血上大賺過一筆的人,如今更是認準了李申之這張招牌。
李申之的招牌響不響?已經響得不能再響了。
茗香苑的憑藉著各種新奇玩意,以及張蔥兒的妙手經營,在臨安城中儼然一副坐二望一的姿態,號稱私營酒樓天下第一。
李氏莊園更是厲害,光雞苗一項,便壟斷了大半個臨安城的市場。臨安人只要說養雞的人,大半都要去李氏莊園之中買雞苗。
每個時代都不缺機會,甚至是改變家族命運的機會。
每一時、每一刻、每一處,都有機會。
然而機會往往是以危機的形式出現,所以能抓住機會的終究是少數。
……
且說應天府之中,宋國的使者和金國的使者雖然都已抵達,但是並沒有見面。
張浚與李申之的打算,是讓他們在閱兵大會之上再安排初次見面。
金國的使團被安排在了驛館之中。
應天府原本就是通都大邑,有類似於現代領事館之類的專門機構接待外國使團,現在剛好派上了用場。
宋國的使團被安排在了應天學府之中。
這樣的安排合情合理,又不輸禮數,卻讓趙鼎有些不高興。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