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自然沒有反對意見。
就算反對也沒用。
一路無話,使團來到了汴梁城。
這座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不知被黃河的泥沙埋了多少層的古城,終於出現在了李申之的視線之中。
那些被後世之人羨慕的宋代,其實絕大多數都僅限於這一城之內而已。城外的生活,他們一天都不想過。
這個地方原本就叫開封,北宋建都以後叫作開封府,後來改名叫東京,與西京洛陽遙相呼應。
之後流傳甚廣的名稱“汴京”,是金人攻陷開封之後改的名字,是金人起的名字,而不是宋人原有的。
南宋對金稱臣,自然用上了金人新命名的名稱,從此以後只有汴京,沒有開封和東京。
臨近開封城,遊人逐漸多了起來。雖不似往日繁華,卻也比一路之上遇到的州縣要熱鬧許多。
只不過行走城外的不再是鮮衣怒馬的五陵少年,而是胡服騎射的北方新貴。
驟然崛起的女真人雖然極盡奢華,但其穿著打扮在老開封人眼裡只有一個字:土。
金銀首飾掛滿身,恨不得把房產證也掛到脖子上,一點都不懂得雅緻。
趙士褭只感覺鼻頭髮酸,眼簾升起了一絲迷霧,像極了一個老敗家子重回祖宅。
這裡是宋代的故都,更是他的家鄉,他生於斯,長於斯的故土,現在成了別人作威作福的地盤。
金人接到使團要來的訊息,早早派出了接待官員在城外等候。
負責接待的金人騎著馬,用鞭子遙遙指著南宋使團的車隊,有說有笑。
說是調侃地說,笑是嘲諷的笑。
等到使團走近,那金國接待使說道:“你們就是南邊兒來的使團吧?可讓我們等了大半天。”
趙士褭皺了皺眉頭,沒有接話。他沒有想到,南宋的使團到了金國,竟然是這樣的待遇。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接待使,竟然可以對他這樣的高階官員頤指氣使。
若是換成臨安城,他早一鞭子照臉抽過去了。
剛才看到開封城的時候,趙士褭心中已經有了一股悲涼,現在再被人小覷一番,更是一股屈辱之情湧上心頭。
趙士褭一抬手,示意使團停止前進。
金國接待使感覺不對,回頭不耐煩地說道:“你們知道去鴻臚寺有多遠嗎?再磨嘰一會兒,就趕不上晚飯了。”
在自己家門口被人這麼擠兌,趙士褭悲憤交加,卻又無從發作。
“此去鴻臚寺還有一千五百丈,老夫不知走過了多少遍。”趙士褭黑著臉應道。
那金國接待使嘿地一笑,咧開嘲諷的嘴角,朝左右看了看,好像遇到了一件天大的稀罕事,看到了一個罕見的傻子一般,回頭朝趙士褭說道:“你這老漢,說遠近怎麼還論丈?俺們都是論裡哩。”
“論裡?”趙士褭一擺手:“論理你得喊我大爺。”說罷,領著使團出發,走進了開封城的城門。
這是李申之在路上給他講的一個笑話。剛開始覺得一點都不好笑,沒想到在這裡竟然給用上了。
痛快!
等使團走過,那接待使才反應過來,卻已經接不上話頭,算是輸了這一陣。
“哼,別急著現在逞強,待會有你們難受的地方。”接待使恨恨地說了句狠話,跟在了使團後面。
趙士褭在開封城活了大半輩子,對開封城比金人還熟悉,不用帶路就知道鴻臚寺在哪裡。
鴻臚寺原本是宋國的外交部門,金國佔領開封以後直接照搬原有的制度和辦公場所,把這裡當成了安置外國使節的地方,就連大門的牌匾都沒換,還叫鴻臚寺。
進了鴻臚寺,就像進了一個集體宿舍,不論是吃飯還是住宿,都要接受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