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狹窄逼仄側門，從中間開一道縫子，
裡面有位小吏，門半遮著臉，露出一隻死魚眼睛，
用嚴厲令他戰慄的眼神，瞥他一眼，“少府，輪到你了！”
他跨過門檻，走到四方天井院時，雨下的更大，
低著頭躲避噴淋下來雨水，幾步跨過流成小河的天井，
站在由銅獅子把守大門前，
門環是從比獅子，更兇猛的懈豺嘴中吐出來的，聞到裡面的薰香。
裡面熱氣隨著薰香一起洩出來，
淋透少府官服，還不到一刻鐘，竟被裡面散發出來熱氣烘乾，烤的酥脆。
裡面那人和立在廷尉寶座前面那人談論很久。
門推開時，他赫然看到——這個人正是贏姓老族長。
和師隰大王同輩，現存世上少有幾個國君渠梁，見了面需要低頭。
並且不許大良造，刑法加身老人之一。
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論輩分，他是穆公子孫，應該喊這位一聲，老叔公或族長。
論職位，他又是大良造新任命的少府！
和贏姓老公族劃清界限，是做官預設一條紅線。
贏姓族長推門出來時，他低頭進去。
想要回避族長的目光，誰知道，
“贏虔雖不是太傅了，可別忘了，是誰最初把，你舉薦給國君的！”
沒等到他的回覆，贏姓族長頭也不回走了。
他在下面見到，眼睛炯炯有神，高高在上大良造衛鞅。
“大良造，廷尉，少府需要廷尉派遣一位，
能代表廷尉法官，監督少府對大秦境內河池湖海，
山川，鹽池，集市稅賦有效的監督和殷切的指導。”
大良造衛鞅眯著眼睛，露出再也藏不住得意，
“你到廷尉來找我，直接稱呼我廷尉就行！”
“嗯……關於大秦稅賦問題，廷尉肯定要實行嚴格監督。”
“變法進行到現在主要問題，便是各地莊園主瞞報收人，
把本該算做經營獲利稅賦，算到人頭稅上！”
“每年，每季度，每月不知偷逃多少大秦應得稅款。”
李鐵生望著衛鞅，
“這部分需要特定官吏，定期不定期到大戶，莊園主家裡核查家庭情況……”
“這樣一來，庸耕，隸奴生的孩子，很難騙過國府……”
衛鞅眼前一亮，“李鐵生，你果然有這方面天賦，我沒有看錯你！”
他的心彷彿被，鉸鏈漸漸鎖住！
衛鞅倒臺，那些被迫接受核查勳貴，難保不把自己牽連進去！
李鐵生耽誤不起，緊接著又說
“還有大秦境內各級縣君，郡長，
為了獲獎勵多報郡上，縣上財物，為了少交稅款，少報莊園稅賦。”
“搞得庶民跟著，他們一塊罵新法！”
“廷尉，這塊你有什麼辦法？”
衛鞅像是早已料到，嘴唇翹起 ，上面髭聳立起來
“不經過縣君，郡長，由國府任命縣尉，直接上報到少府！”
“這就是讓你，掌管少府的目的。”
李鐵生說到興頭上，完全忘記後果，
“為了防止國府派遣縣尉、郡尉和縣君、郡長同流合汙，
縣尉，郡尉的應得，一律由國府撥付，年底派軍法吏，稽核其家資……
“少於國府撥付總和的，就沒有同流合汙，多於應詳細解釋來源。”
廷尉衛鞅微怔，“為什麼？”
“糧谷，布料，衣物，等各項都會有一定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