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程硯深只著浴袍,長指撥開女人凌亂的髮絲,從被窩裡將人拖了出來。
“還要嗎?”卷著水汽,聲音已經恢復慣常的清冽。
原本已經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間又被他弄醒。
勉強睜開眼皮,幾分惱意,唇線抿直,那表情明晃晃地盡是不滿。
要個鬼啊。
這都幾次了?
程硯深低眉,輕揉著她的發頂,低聲喚她名字:“roey。”
再溫柔潤澤的聲音如今也掀不起一絲波瀾,沈洛怡只覺得吵鬧,煩不勝煩。
她已經很困了,可這人偏惹著她不想讓她睡。
一巴掌拍過去,清脆的響聲,程硯深冷白的手掌上瞬間落下一道紅痕。
只是配著她跟過來的話,又少了許多厲色。
“做什麼呀?”綿軟的聲線中綴著一點嬌意,尾音輕輕翹起,無意識的勾人。
程硯深懶懶笑起,指尖輕輕捏著她的臉頰,帶著點戲謔的口吻繞在嗓間帶著點繾綣:“寶寶,你喝了酒嗓音更甜了。”
“……”沈洛怡揉了揉自己的耳尖,幾乎懷疑自己聽錯。
“多說幾句,寶寶,好聽的。”
像沾染上糖霜,溫糯中絲絲縷縷繞著甜意。
近乎上癮的那種甜。
沈洛怡憤懣地橫去一眼,本是惱怒的語氣,可說出口便換了語調:“我累。”
像是被削鈍的魚鉤,只輕飄飄掠過,一點若有若無的痕跡,悶悶發癢。
她的聲音也啞了,嗓子也幹了,力氣彷彿被全然抽空,不留分毫,只倦乏地縮在被子裡,由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繞著她的長髮。
不知鬧到了什麼時間,她沒去看,也沒什麼力氣去看,程硯深把她抱進懷裡,端著水杯,動作仔細地喂她小口小口喝著水。
沈洛怡的手指半扶在杯子上,沒什麼力氣的吞嚥,偶有水珠順著唇瓣淌下,滴在精緻的鎖骨上,又被程硯深指腹輕輕抹去。
微燙。
她下意識抬眼,沈洛怡幾乎是眼看著程硯深眸色漸漸轉深的。
危險感幽然轉濃,她忽地一驚,推開面前的男人,即刻警告,拉開安全距離:“你別想!”
那表情一看就知道他還想繼續做什麼壞事。
程硯深勾起薄唇,就著她的手,將剩下的水喝完:“你還記得我說的嗎?”
水杯被放到一邊,輕微的悶響在房間裡漾開。
“我記仇的。”程硯深徐徐說道,抬手正想將她的被子攏起,視線忽地定住,動作一頓。
他會記仇的,蓋了章,是會在別的地方蓋回來的。
這句話已經是幾個小時前聽到的,但沈洛怡記得清晰。
順著他的目光,沈洛怡的視線也一同落下。
薄被半遮半掩,肩上的紅印卻格外清晰,從肩上一路向下蜿蜒,其下顏色更加緋紅。
眸光瞬間燃起火花,沈洛怡咬牙,恨恨說:“程硯深,你真的屬狗的吧。”
“再咬我別想爬上我的床。”
窗簾隨著清晨的微風晃動,偶爾洩出一道光線。
天都要亮了。
第一日,第一夜。
再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