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不到片刻,便又輕鬆了起來。
二嫂即將要嫁進來,長怡卻餓上肚子——長怡自嘲為這是幾人歡喜幾人愁,一個家裡,不能誰身上都有喜事,要不然,老天爺會看不慣的。
長嫂走了,之前可以長嫂打點的細瑣事母親就交給了她做,長怡到處走動,還不能多吃,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走路的步子都慢了,因此,從小呆在她身邊的教養婆婆看著她的眼睛越發的溫柔,就跟裡頭藏了蜜似的,比起母親更是大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長怡對此只得在心裡無奈地嘆氣。
她與大家的認知,總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她認為只要自己能舒舒服服地活一輩子,休管他人眼光如何,婆婆和丫環她們是別人多看她們一眼,她們都如驚弓之鳥,總覺得自己哪裡不對,讓人起了異眼。
這日午後長怡檢視了布莊送過來的布,這時家中經過兄長與母親的整治,沒有不開眼的丫環到布莊這邊跟前來晃,打著幌子央布或者借布,長怡甚是清清靜靜地清點完,又一路安安靜靜地回去了。
回祖家先前那段時日,因丫頭都是各家送來的,祖母和善,來者不拒,但這些沒有禮法,未加管教過的丫環卻是給他們家造成了不少的麻煩,下人隨便拿主人家的東西,抓到了便讓哪個親戚家的誰讓她們過來拿的,把他們家當成了公堂,言語之間就是他們家那麼富有,讓親戚拿點又如何之理,長怡是個不易動氣的,聽到這種言辭都免不了生氣,所以她很佩服這時候毫不動氣,慢慢把事情解決,更是一字不曾跟祖母提起過的母親。
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的母親,才這般沉得住氣。
等閒富貴夫人遇到這種事情,不是被氣死,就是要大番整治,也只有母親在眾人的眼光裡,把一個個沒規沒矩的丫環無聲無息地收拾了個乾淨。
長怡回去了母親的院子,見到她,母親朝她招了手,長怡走了過去,眼睛餘光見母親揮手讓下人退了下去,她便沒有行禮,而是腳一個往前邁了一步,轉身與母親擠在了同一張椅子上,全身仿若無骨地賴在了母親的身上。
她也不說話,而是抱過母親的手,放在她餓得扁扁的肚子上,倍是辛苦地嘆了口氣。
“餓了?”母親帶笑問她。
長怡見她不為所動,這次真心實意地嘆了口氣。
她父兄是最聽不得她如此嘆氣的,可母親就沒一次為此心疼過她,果然是家中對她最最狠心之人。
“好餓,孃親。”長怡苦著臉,挨著母親的肩膀可憐兮兮地道。
“要不吃點這個?”母親舉起了她白胖胖有點像小饅頭的手。
長怡就勢咬了一口自己的軟綿綿的手背,淡道,“不好吃,沒味。”
“你還挑?”母親的笑越發忍俊不禁了。
“我看那個果子比我的饅頭手要好上一些。”趁著母親高興,長怡指向了果盤。
母親失笑搖頭,伸手左挑右挑,還是挑了一個最大的甜果過來,放到了長怡嘴邊。
長怡迅速大咬一口,急急咀嚼嚥了下去,這才舒心地嘆了口氣,嘴道,“孃親是要把長怡說給何等人家,才讓長怡如此遭罪?”
“倒也不是怕你嫁不出去,而是怕你胖得連家中門都需為你改大。”母親眉眼間全是笑,長怡從裡面看到了她對她的疼愛。
她這次小小地咬了一口母親放到她嘴邊的果子,有些害怕地拍了拍胸口道,“不會胖至那般罷?”
“你再不留心地吃下去,就會了。”知女莫若母,蕭玉珠再明白不過女兒那凡事不走心的性子了。
“卻也可怕。”長怡想了想家中門都需為她改大的樣子,認同地點了下頭,此時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這幾日扁了不下的肚子,對其甚是憐愛地道,“勞你受累了,還是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