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蔔條,狄禹祥加快了步子走了過去,把她從大太陽底下拉回了屋中,問她,“丫環呢?”
蕭玉珠從婆婆手中討了活,這蘿蔔條還沒翻到一半就拉到了屋中,夫君口氣還有點兇,她不由怔了一下,才呆呆回答,“讓她們跟婆婆出去買東西去了,婆婆說你念書辛苦,要去買個豬腦袋回來給你補補。”
“蘇婆婆也去了?”
蕭玉珠點頭,朝兇她的夫君有點怯怯地笑了笑。
“哪用得著這麼多人?”
“娘說,還要買擔蘿蔔回來做醃蘿蔔,這樣過冬家裡就有菜下飯了。”蕭玉珠一五一十地報道,“我看要買的東西多,就差如意如花跟著去提東西。”
“到時讓老黃過去取一趟就是。”
“老黃出去了,說是替爹跑腿送信去了。”蕭玉珠說著就往太陽底下看,拉著她夫君的手搖了搖,“還沒翻好呢,夫君,我翻好就回來陪你。”
“你坐著。”狄禹祥搬來了椅子放到廊下,拉她坐下,臨走前摸了摸她被曬得徘紅的臉,囑咐她道,“一邊看著,莫要來了,要聽話。”
說著就去了院中,沒幾步就到了篾竹盤前翻起了蘿蔔條。
蕭玉珠著實沒料到他會這麼做,嚇得從椅子上“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瞪著眼睛看著他熟練地兩手齊動,翻起了蘿蔔條。
她看了一會,嘴邊的驚訝變成了微笑。
老實說,她這夫君,真是一天比一天讓她側目,蕭玉珠想怕是她也是料錯了她爹了,她這個託付終生的良人,怕是父親精挑細選才為她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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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趙氏這次買回來的東西有點多,一擔帶著土,沒洗乾淨的蘿蔔,一顆豬腦袋上面還有著毛要收拾,一副豬腸子要洗,兩條豬腳要清理,還有二十來顆要做老壇酸菜的白菜要醃。
在蕭府時,雖然蕭府沒分家,但各家都是有小廚房,蕭玉珠也常在廚房下廚,但做的都是父女兩人用的飯菜,哪有過這麼大動靜,尤其那還沒拔毛的豬腦袋,血腥醜陋,她看著連眨了好幾下眼,才別過眼神鎮定好心神。
蘇婆婆拿鐵燒紅去烙毛,那血紅的鐵烙一撲上去,那豬腦袋上的毛就“嗤嗤”地響,看得一旁討了拔蘿蔔葉子活在做的蕭玉珠喔著小嘴,替豬腦袋感到肉疼。
狄趙氏看著她驚奇至極的小樣,不由好笑,問她道,“珠珠怕不怕?”
蕭玉珠忙搖頭,“不怕不怕。”
又轉說道,“娘,等會我來切蘿蔔條。”
“不用了,”狄趙氏笑著搖頭,“你等會把白菜洗好,去把它們曬乾。”
“好。”只要不讓她閒著乾瞪眼就好,蕭玉珠領了婆婆給她派的最輕的活的好意。
等到晚膳,狄家吃了一頓肉料的晚飯,燉得香香濃濃的豬腦殼肉,還有用酸菜炒得極其下飯的豬腸子,狄家那幾個比其兄更為寡言的小叔子埋頭就是吃,蕭玉珠是一邊忙著給夫君夾菜,一邊給婆婆夾兩口,不等多時,兩碗肉就沒了……
真能吃!蕭玉珠手拿著筷子,看著空碗,那筷子是下也不是,提上來也不是。
“蘇婆,添菜。”狄趙氏不愧為當家主母,有經驗得很,提高聲音喊了一句,蘇婆婆一句“來了”,就又端上兩碗肉過來。
蕭玉珠先前在廚房看著每樣都添了兩大碗,以為這是要送給哪家去吃的,哪想……
不到轉眼間,她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吃罷。”狄禹祥見小妻子還睜著眼看著大碗,他不由笑了笑,給她夾了點瘦肉放到了她碗裡。
“哦,哦,哦。”蕭玉珠連“哦”了一聲,被三個小叔子奇怪地掃了一眼,然後他們的筷子就又伸到肉碗裡去了,一伸一縮,不過在她眨眼之間,如若瞧得慢了,還能當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