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皇后從善如流。
文樂帝頓時尤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口,他父皇千挑萬選,怎麼就給他從暮家把那嘴巴最厲害的挑來了?
“您那些愛妃啊,心頭愛啊,”暮皇后慢慢地說著,見她說一句,他眼皮就忍不住跳一下,她冷冷地勾起嘴角,臉上一點笑意也無,“都這把歲數了,還跟本宮不老實,她們是不是想咱們皇家早點刨塊地,把她們給埋下去啊?”
文樂帝一聽,忍不住挑了眉,“又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你了?”
“多了去了。”暮皇后輕描淡寫。
文樂帝忍不住皺眉,多了去了?那麼多,他怎麼給她辦?一起辦了,朝廷上的那些嘴怎麼堵?
辦如家堵?
嗯,這也是個法子。
“說罷,看誰不順眼了。”已經在想對策的文樂帝沒好氣地問了一句。
“和妃,淑妃,容妃……”
暮皇后僅念出三個來,文樂帝就氣得砸了新置不久的筆筒,咆哮道,“她們怎麼你了?”
三個都是生了皇子公主的,又不是隨意處的小貓小狗,他怎麼動?就算是小妾,那也是他孩子的生母,他難道還真全殺了不成?
“沒怎麼我,就是瞧不順眼。”暮皇后一看他動氣,臉色更冷了。
皇帝氣得從椅子上直接蹦起,朝黃金打的龍椅大力踹了好幾下,怒氣沖天地大喊,“你就不給朕幾天好日子過!隔三岔五地鬧,你就不嫌煩?”
“嫌煩。”暮皇后冷冰冰地道。
她自打嫁過來就嫌煩,可再煩她也受著了,皇帝如果不打算休了她,那最好也跟她一起受著。
見她還敢跟他對上,熱血衝頭差點神智全無的文樂帝硬生生地忍住了氣,重重地喘著氣平順呼吸……
他的老內侍,躺在角落裡的老常子,這時已經脆弱地抹起淚來了。
皇后娘娘哦,怎麼這樣子,找他們可憐的皇帝爺吵起架來了,明明他都從來吵不過她的,她還老過來欺負他。
文樂帝急喘了好一陣的氣息,才忍住沒把廢后的氣話說出來。
他廢不了後,以前廢不了,以後也廢不了。
她是暮家女,這天下找不出第二家比她孃家更省事的孃家來,她還有點好,把後宮打理得條理分明,平時除了愛點玉,也不怎麼花錢,這些年沒少替他的私庫省錢,他這樣連連安慰著自己,這才緩了過來。
“怎麼看她們不順眼了?”文樂帝氣過一陣,再回過神來,都有些焉了。
“你出去。”暮皇后沒跟他說話,轉眼瞧向了那躲在角落裡的老內侍。
老常子正在抹淚呢,一聽這話,驚訝地抬起頭,見到皇后在看他,花了好一會才明白皇后娘娘這話不是對皇帝說的,而是對他說的,老總管一反應過來,渾身一個激凌,立馬哆哆嗦嗦地,連滾帶爬地往門邊滾著走,“老奴這就滾,這就滾,娘娘,老奴這就滾,您別生氣,您可千萬別生氣……”
好不容易滾到外頭,朝著來扶他的兩個老徒弟就是哭天喊地,“皇上皇后又吵起來了,這可怎麼生好啊,先皇都不在這麼多年了了,誰來勸勸他們啊?我的先皇啊,老奴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見先皇都從他嘴裡出來了,來扶他的兩太監面面相覷,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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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跟皇后其實不怎麼吵架,但朝廷上卻還是清楚記得皇帝皇后吵過的兩次架,那兩次,宮裡都傳出了要廢后的謠言。
之所以說是謠言,那是廢后都沒有廢成功過,朝廷裡殘留下的老官還記得當年有人不怕死在朝會上附和廢后謠言,那時皇帝的臉可比黑鍋底還要難看,沒幾天,那幾個附和的就被皇帝找了個藉口,丟了頭上官帽子,回老家種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