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婦什麼時候都只會護著他,只為他著想,可瞧瞧她,現在乾的是什麼?
讓他養恨他的侄兒侄女,真虧她說得出口。
還是以為中間隔了個三皇兄,就無礙了?
“必須他們走?”萬皇后看清楚了他眼裡的嘲諷,撐了一整天的女人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
她用力地閉了閉眼,再眨開眼時,又恢復了清明。
她看起來,其實不無可憐。
藏在她黑髮中的縷縷銀髮,也顯得她更是飽經滄桑。
可是,我可憐她,以後誰來可憐我,可憐我的妻兒?周容浚的眼透過皇后,看向了門邊,嘴裡淡道,“必須。”
必須走,他才會給他們活路。
而且,這僅僅是因為他的王妃答應過的,他才給的活路。
若不然,在他眼裡,只有他們死,才是最安全無虞的。
萬皇后已經無力再與他說道了,她來之前,也猜到了是這種結果,所以,她也沒有太大的失望,只是起身的時候,翩虹沒有來得及扶上她,孱弱的女人一個錯步,險些跌在了地上。
還是翩虹撲過來,扶上了她。
周容浚就一直看著前方,沒有看她。
像是不知她舉動。
萬皇后挨在了翩虹的身上,翩虹側過頭,眼睛有淚,看著無動於衷的四皇子。
明明之前,他們捱得近了,不過眨眼之間,他對她又冷漠得還不如之前。
四皇子不知道,這是在撕他母后的心啊。
可翩虹也知道,這也怪不了他。
他若是退一步,背後等著他的就是會讓他粉身碎骨的深淵……
這萬難的境地,又輪到了她的娘娘身上,沒有誰可憐她,沒有誰同情她,即便是她自己,也只能道自己活該。
她這一生,比誰都苦,有誰能知道?
“王爺,我們走了。”翩虹把眼淚眨了回去,勉強朝周容浚笑笑,朝他福了福。
“母后慢走。”周容浚調回眼神,客氣地道。
他不會讓步的,他的大皇兄的妻兒子女,還有皇后為他爭,可他若是死了,誰為他的妻兒子女爭?靠皇后嗎?
他現在站這麼高,豎敵也多,一旦死了,牆倒眾人催,即便是他這母后還真有點念著他們這一家,她能護得住?
上次他不過失蹤,她就擋得那麼艱難。
他若是真沒了,那些人,只會把他的妻兒生吞活剝。
她不心疼他的妻兒,可他心疼。
任誰,他都不允許給他招禍。
即使是他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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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府。
周容浚離去的第三天,小世子周裕渝很是不解地問他娘,“母妃,父王說的就幾天到底是幾天?”
說著舉起三根手指頭,在他母親面前晃,“這都好幾天了。”
小世子崇拜父親,晚上睡覺,都要戴著他父王的王冠睡,憋了好幾天忍到這天才問,柳貞吉都當他是出息了,便笑著道,“等你的十根手指頭都數過了,他就回來了。”
算算,他應該那時候就能回。
這時候柳貞吉還不知道廢太子死了,她的丈夫此時正身處皇宮的各種陰謀詭計算計中,與兒子說完,又逗小郡主,問她道,“辰安是不是不喜歡父王了?問都不問他一聲呢,父王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傷心。”
辰安羞澀地笑了,把手中繡的小帕子拿了出來,柳貞吉定睛一看,那繡的帕角的字,儼然是她父王的字,她不由拍額感慨,“我的天,你這貼心小棉襖再這麼表現下去,過不了幾年,你娘我都得卯足了勁跟你爭風吃醋不可。”
這話把辰安逗得更是羞澀地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