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女懷了我家將的孩子,京中一直出事在拖著飛舟和果子回西北的日子,”長殳皺了眉,周容浚卻依舊淡然道,“王妃出事,這一環扣一環,本王倒還真想知道,這幕後主使的人是誰。”
長殳聞言抬眼,震驚。
確實,這一環扣一環,其中只要他們王爺發了狂,但凡少一點冷靜,不說皇帝的責怪,就是屈奴開春後的這次任命,王爺因王妃的病無心過問的話,他們西北王府就會處於劣勢。
如若王爺為王妃的病再多加折騰,這好不容易穩下的趨勢,就要功虧一簣了。
要是這是個一開始就預謀的陰謀,這個讓他們根本沒有提防的陰謀,簡直讓人背後發涼——這得是什麼人在主使,才讓他們王爺王妃,乃至他,無所察覺?
小果子吩咐好事走了過來,聽到周容浚的話,也是呆了一呆,與長殳面面相覷之後,他嚥了咽口水,道,“咱們王府裡,肯定有內奸……”
說罷,他看看麗果兒,再看看自己,覺得如若有內奸,他這親屈奴的奴婢,怕是頭一個脫不了干係的……
他不由苦笑,朝周容浚跪下,“王爺,奴婢想來想去,我是第一個被懷疑的。”
“王妃用人只用親,一貫只有我等與她的婢女能近她的身,即使是吃食,也是由梨雲這些大丫頭親自帶人準備……”長殳垂下眼瞼,沉聲道,“如若說是內奸,我等是最可疑的。”
而這些人中,長殳只能膽敢說自己不是內奸,他誰也不敢保證。
他都這般想,那王爺會怎麼想?他又能信誰?
一個個親信都懷疑,而這些親信,全是王爺的左右手,斷一支手,王爺的一些事情就少一個人去辦妥貼,斷多支,王爺的將卒不在四處征戰,他的棋盤就要散了。
長殳越深想,越是心驚。
他也跪了下來,朝周容浚道,“王爺,此事非同小可。”
周容浚能不知道這事非同小可?
他摸著木頭王妃上的五官,想像著如若她清醒著,會跟他說什麼?
會說誰欺負他,她就給他遞刀子吧?
周容浚嘴角翹起,睜開了眼,朝面前那跪著的兩個人道,“別讓我與你們多說,以前我們是怎麼過來的,這一次也就怎麼過去,現在退下去,給我去查,任何可疑之處都要查……”
說到這,他笑了笑,道,“我會把戶公公要來,你們知道怎麼辦了吧?”
“奴婢得令。”長殳與小果子這次都磕了頭。
戶公公來了,就是死人,他也能從他嘴裡逼出句他想聽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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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又去見了萬皇后。
他並不像他王妃那樣信他這個母后。
就算她可疑,是他最懷疑的那個,但事到如今,不管她是不是,也可與她開啟天窗說亮話了。
萬皇后聽了周容浚的話,冷冷地輕笑了一聲,看著她冷漠的兒子淡道,“聽你這麼說來,是我來了她才出的事,如若她確實中了那什麼睡果的毒,最可疑的,就是我了。”
周容浚點了點頭。
他一點猶豫也沒有,萬皇后身邊的三德子和翩虹看得眉心皆是一跳。
萬皇后倒還是淡定得很,不急不緩地問他,“你是怎麼想的?”
周容浚沒直接回答她的話,“如若貞吉兒在,她會當這是外人在挑拔離間,孩兒要是怪罪到您身上的話,等於不尊不孝。”
“我問你是怎麼想的。”萬皇后有些不耐煩,本來有點血色的臉這時也沒了光彩,蒼白冷漠。
周容浚其實與她非常相像。
母子倆現在的神色,一樣的冷漠,冷漠之下,隱藏著不耐煩的暴躁。
但他們都在忍著,而且他們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