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貞吉每一句回答得很認真,直到清晨,才安撫他睡了下去。
這時候,她也是睡不著了,去了外殿,吩咐丫頭他的早膳怎麼做。
剛說到一半,內殿就傳來一聲大叫聲,“貞吉兒……”
柳貞吉想也不想,拔腿就往裡跑。
“浚哥哥,在這兒。”
她僅用片刻之間,就跑到了殿中……
這時候的周容浚已經坐了起來,看著她,有些慌然地道,“你去哪了?父皇,皇兄要殺我,你趕緊帶上裕兒安兒走。”
說著,他就飛快下了地,連被子都沒掀,渾然不覺地拖著阻礙他步子的被子朝她大步著急地走來。
柳貞吉怔了,看著他大汗淋漓地走到她面前,她抬起頭,看著他,眼睛裡有淚光,“那你呢?”
“我沒事,你們先走,等會我就來……”周容浚摸了她的臉,匆匆地說了一句就朝外喊要喚人。
等他抬頭往門邊看去,看到長殳,看到梨雲他們,這個時候,她頭髮的清香味,就在他的鼻間飄蕩……
周容浚愣了一下,慢慢地會過了意,眼睛也慢慢移到了她流著淚的臉上。
“我剛做了個夢……”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剛剛僅是做了個夢,他回來了,現在在他面前的是她的人,她的臉,他們的寢宮,他擦著她越擦越多的淚,淡淡道,“夢裡大皇兄要殺我,父皇也要殺我。”
而他母親,在一旁冷冷地看著。
他只能來找她。
“你怕不怕?”他問。
她怕不怕連自己親兄長都殺的男人?
“我怕什麼?”柳貞吉哭著笑了,抱緊了他的腰,“你明知道我不怕。”
“我怕你怕。”周容浚把下巴擱在她的頭上,疲憊地閉上了眼,“你不知道,那皇宮裡有多冷,你不在,我每天都覺得冷。”
“可你現在回到我身邊來了。”
“嗯。”再不回來,他就要冷死掉了。
“以後去哪你還是帶上我吧。”
周容浚點了點頭。
長殳這時候帶了殿中的人走了。
周容浚聽著他們的腳步聲遠去的聲音,睜開眼,對上了她朝他看過來的眼。
他親了親她明亮又純淨的眼睛。
“以後不要再討好她了,到此為止了,”周容浚摸著她細滑的臉孔,“你做的夠多的了,我們跟她的情份,就到這了。”
“嗯。”柳貞吉想也沒想地點了頭。
“可能這之後,京中的刁難會多起來,會不會太辛苦?”
“倒也不會,”柳貞吉破碲為笑,“應付刁難,比侍候討好父皇母后難不上多少。”
只是把討好的時間,花到應付刁難的上去而已,於她,兩樣都差不多。
“貞吉兒?”
“嗯?”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
“你以前說過,現在也說了。”柳貞吉摸著他發燙的額頭,推著他往床上走,微笑著道。
“你要笑一輩子,”周容浚被她推到了床上,在她拿被子蓋住他之後,他拉住了她的說,閉著眼睛與她道,“不要哭,我不想看見你哭,那樣會讓我覺得我很無能。”
也很失敗。
第182章
男人女人其實都一樣,只要是人,只要不是天生絕情絕愛,誰都是自己感情的俘虜。
沒幾個人童年是不孺慕父母的,也沒有幾個人,是天生的鐵石心腸,對自己的兄弟下手了,也能無動於衷。
柳貞吉知道,她男人的冷血無情,不過是他給自己找的出路,他不果決殘忍,那麼,死去的只會是他。
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