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瞞她太多,周容浚還是透露了一點他父皇的佈局。
不是他見誰都要換上自己的人,閣老這位置,不是是個人就能換的。
身在局中,本身就是政治根源,柳貞吉豈能不懂他話之意,一會了悟過來就知道這父子在聯手鏟除朝廷中不被他們容忍的世家力量。
說來,世家權力真是在這個朝廷根深蒂因,這麼多年的風雨,大章旗鼓滅了這麼多族,連皇后的孃家也沒放過,朝廷大半官員,還是以世家中人居多。
這些人,好出頭者有,也有從不行差踏錯一步,只忠國忠君,就是自己自成一黨,也不跟哪個皇子過往甚密,長年穩佔朝廷中堅力量,十二個閣老中,其中四個就是,像之前她見過的王閣老夫人中的那位閣老就是其中一位,不過很顯然,其他三家還是要比王家沉得住氣一些。
以前章家也是其中一員,不過章家還是選擇了他們這一邊,也算是站對了隊。
但曾紀兩家不是,他們之前是廢太子黨不說,家人私下也犯事眾多,京中紈絝子弟中,曾紀兩家的爺們那是遙遙領先於別的家族,就是柳貞吉這種只聽有用訊息的,也常聽到這兩個家族中的哪個大爺又娶了個貌美如仙的小妾,或揮金如土。
京中招搖的事裡,總少不了這兩家的大爺。
這年頭,本性兇殘的太子都要夾著尾巴做人,這些臣民,反而過得比太子還恣意,曾紀兩家這也是好日子過久了。
“不知道我姐姐知道不?”柳貞吉不禁嘆道。
“嗯。”周容浚對此就不多說了,親親她的臉,這事就由她自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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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春闈,太子把國子監新建的舍房開放給了秀才入住,食宿皆由國子監負責,來京赴考者,三成是窮書生,為此沒少給太子寫詩編詞稱頌。
柳貞吉從小被孔氏嚴加管教,書棋琴畫都懂一些,下面的人精挑細選一些聽來稱讚太子的,她看到好的,還能津津有味跟人說道一翻。
柳貞雯來的時候,柳貞吉正在看這些酸詞兒,坐榻上樂得眼都找不著縫,聽到柳貞雯要進宮門了,忙又挑了她最為看中的最首詩詞,讓長殳給送去裕渝他們看。
長殳一看,都是些誇得沒邊的,搖著頭拿著紙去找皇太孫他們去了。
柳貞雯到時,見妹妹站宮門前迎她,心中小嚇了一跳,給妹妹施了禮,爾後被她拉著進門走了幾步,她低頭輕聲道,“怎地站門口?”
這也太沒規矩了。
“想早點見著你嘛。”
見她還撒嬌,柳貞雯哭笑不得。
姐妹倆坐下,柳貞雯坐下便道,“都眼紅那些進宮當尚宮的,賈家讓我來,我就來了。”
自知道妹妹是個有主意的起,柳貞雯就有什麼跟她說什麼了,也不藏著掖的,她的那些心眼,是對付外人的,不是拿來對付妹妹的。
“哈哈。”一聽姐姐這麼說,柳貞吉忍不住笑了兩聲,笑聲頗有點輕脆。
“這樣也好,正好來陪我說說話,我這幾天好不容易歇一會,正愁沒人跟我說話呢。”
因著還在重孝期,柳貞吉從頭到尾一身白,因萬皇后出殯得得匆忙,也算是為兒子的春闈讓路了,即便是太子,也是天天素袍,身上不見一點金色。
周容浚身形高大,面容在卞京的冬日養了這麼長的時日,原本的麥色偏白了一些,這素袍穿在身上,還添了一兩分儒雅,外表看著,比以前可好接近得多了。
臣子們都愛他這樣子,覺得他溫和了許多。
哪怕他還是會當著百官的面,照樣拿荷包裡的金珠子砸人。
但這一身白穿在柳貞吉身上,就瘦得驚人了,柳貞雯見著妹妹微揚著頭高興地笑,那纖細的脖子一動,都生怕她動作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