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從未管過,且裕渝到了她手中,要是有揮手蹬小腿的小趣事,等他一回來,她也會樂滋滋地告訴他。
等到六月一過,宮中來了皇上催他們回去的信後,頓時,柳貞吉就發現她家王爺身上的那些輕鬆愉悅消失了大半。
這夜裕渝睡後,周容浚躺在柳貞吉的腿上,看著遠處的搖籃好長的一會也沒說話。
“不想回嗎?”柳貞吉看著沉默的他有些心疼。
周容浚沒回答她。
他知道他總有一天會回去,他不可能呆在崑山一輩子——要不然,他不會每日都練將,也不會大收四方密信,更不會步步籌劃四處安兵插將。
但回了,她要操心府裡府外大小的事情,她會很辛苦,而他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時間陪在裕渝身邊,陪著他長大。
周容浚捨不得。
他這二十來年,從沒像在崑山的這段時日一樣,他最要緊的一切都在他的身邊,他每日開懷得就想日子這麼一直重複下去。
周容浚伸出手,把她的手抓到手裡,送到嘴邊輕咬了幾下,等咬出了齒痕,他抬頭看她,“疼嗎?”
“不疼。”她笑了起來,眼睛裡有著清澈乾淨的亮光。
這就是他的捨不得,回去後,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笑得毫無負擔了,別人不會像他心疼她那樣對她好,捨不得為難她。
人上人的路就是這樣,他踩別人,別人也會以同樣的力道踩到他頭上來,而她身為他的王妃,不能倖免。
“我不會再有別的人。”他垂下眼,把她的手放在心口,淡淡道,“但是,有些路,必須你代我去走,我不能像以前那樣扶著你走了。”
“知道了,”他很平靜的一句話,聽在柳貞吉耳裡,心口狂跳不休不算,還生疼得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無聲地流著淚,又應了一聲,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她必須自己一個人去面對以後的變數,不能像之前那樣為了自己的良心好過點就去逃避,或者以懦弱為藉口,視而不見。
他們平靜安寧的好時光,就要到頭了。
“我回京之後,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京城,去年南方水災撥下去的五十萬兩銀子,和前十年每年撥下去的銀子加起來,層層下去,被江南一系的官員剝分了個七七八八,今年父皇可能會讓我隨銀子下江南。”
“那就是還用你?”
周容浚起身,把她反抱到懷裡,在她肩頭深吸了口氣,點頭道,“用我,太子妃剛死,太子再想,也下不了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