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王就沒那麼好命,中途小世子被他皇祖父抱走,他一直看周文帝給他的奏摺看到入黑,直到三德子過來請他過去鳳宮用膳。
大年三十的皇宮,到處都點亮了宮燈,周容浚走著都在想那些奏摺裡的事,走到一半,才突然想起,今日是大年三十,而他是在宮裡……
等到了鳳宮,發現他們完膳的桌子,擺的還是圓桌。
不是長長,需好長的一眼,才能望得到頭的宴桌。
本來飯桌間的事完全不是她的事,但柳貞吉還是跑到了御膳房,親自盯著上菜的事。
過年這種事,她以前可有經驗了,她是平民百姓,但是仗不住她長輩的家庭大,左左右右也是有五六十號來人,家裡人個個都有本事,而她嘛,心無大志,家中一聚餐,打點吃喝的事,都是由她來,她還有點讓人吃得舒服喝得舒服的經驗的,就是進了柳家,她這世的孃親太厲害,沒她發揮之地,嫁進了皇家,這公公婆婆都是一輩子都不知道廚房長什麼樣的人,她一比,知道的就可多了。
等年夜飯的菜都由她一個一個過問好了,柳貞吉回了鳳宮,看到周容浚回來了,她眼睛都笑彎了,“獅王哥哥你忙完了?”
她可是聽說,他面前的奏摺堆了兩座小山。
“嗯。”看到她輕盈地走過來,周容浚一直板著的臉上有了些笑,朝她道,“你去御膳房做甚?”
“我看菜,你這些日子有些上火,我讓他們多上些清淡的菜。”其實中午就本不該給他送羊肉去,羊肉就上火,可不把他餵飽了,他做事又沒精神,柳貞吉只能折中,中午讓他吃飽,晚上讓他多用點清火的壓壓。
“誒,”周容浚一聽,朝她點了頭,“知道了。”
萬皇后抱著小孫女在一旁坐著,聽到他們夫妻一來一往的說話,眼睛都沒離開過他們身上。
她一輩子都不知道平常一生一世只有對方的夫妻是什麼樣的,他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這種事,她以前想過,但沒看到過,現在聽他們平平常常,站在對面說的幾句話,她想尋常夫妻應該都是這樣吧,關心對方去哪,關心對方做了什麼事,關心吃喝,關心的僅是對方而已,不會摻雜他人。
周文帝晚了一些才帶周裕渝回鳳宮。
他在長樂殿又見了幾個老臣子,喝了點薄酒,回來後,他懷中的周裕渝簡直就是用逃命的姿勢爬回了他父王的懷中——皇祖父身上的酒氣味太重了,薰得他難受。
柳貞吉忙給他送了一碗熱麵條到前面,周文帝吃完,一直喝酒沒怎麼用東西的胃舒服了一些,又見兒媳給他兒子夾青菜,稍粗的那頭她都咬嘴裡吃了,嫩的那頭,只管往他碗裡放,他不禁朝身邊的萬皇后看去。
他看著萬皇后那眼神,還有幾分可憐兮兮。
萬皇后先不為所動,見周文帝看看兒媳,又看看她,那是看了又看,最後沒忍住,扯著嘴角,給他添了碗湯。
周文帝頓時滿足,捏著碗,喝完湯,又把空碗放她面前。
萬皇后看著那碗,半天都忘了動筷。
她都忘了,周文帝有多擅長得寸進尺了。
這一年的年夜飯的團圓飯,是柳貞吉跟著周容浚進宮與帝后用的第一頓團圓飯,其實過程沒太多值得可說之處,膳間幾人都沒有言語,即使是最好動調皮的小世子,也在他父王的腿上,乖乖地自己用勺子吃飯,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但柳貞吉飯間看周文帝和萬皇后的行為互動,好幾次都差點看傻了眼。
不過她也不知道,周文帝和萬皇后看他們,也是好幾次看得都覺得無語得很。
這正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也如各花入各眼,看不正常了,就覺得對方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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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貞吉初一那天,見到了來鳳宮與萬皇后拜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