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浚一回來,柳貞吉得以喘息,但西北王可沒那麼好命,軍務政務一概壓在了他頭上,連小世子給他端來了補藥請他喝,他都沒時間多看兒子一眼。
小世子小眼大量,不跟他計較,一到他與妹妹用膳的點,他先用小碗餵了妹妹奶糊糊吃了,就又端起碗去服伺他父王。
先前他母妃忙的時候,他也是這般伺候的。
柳貞吉直睡了三天才徹底醒來,這三天間,她每日只食一頓,上趟恭房,醒來的那一會也是昏昏沉沉,丈夫兒女在她醒來的那一會出現在她面前,也只能得她虛弱的幾個笑容,回頭她就倒下,她生理實在過於疲勞,力不從心,都無心關心她那一家的寶貝疙瘩的死活了。
睡了三天,柳貞吉總算是緩過了一口氣,這時候眼睛總算管用了,看到西北王鬍子拉茬,眼睛血紅,狂霸拽的獅王現在簡直就像個勞心勞力快被榨乾的勞工,又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樣了的柳王妃這才有心情跟西北王講,“獅王哥哥,你說我們圖啥?咱們周朝的王爺王妃過得像我們這樣慘的,我敢說再沒有另一對了。”
“像我們這樣封地十來萬里的,也不會再有另一對了。”周容浚冷冰冰地朝醒過來又恢復了點水靈的柳貞吉伸出雙臂,“還不快滾過來。”
“你好臭,還好醜。”柳貞吉皺著鼻子,沒滾,走過去了。
“渝兒不嫌。”兒子不嫌他,每天過來還要抱抱他,周容浚抱住了她,在她脖間重重一吸氣,聞到了她清香的味道,又把吻落在了她沐浴過後略帶冰涼的嘴唇上,啞著嗓子道,“好了,你把自己收拾好了,該管管為夫的死活了。”
柳貞吉笑了起來,坐在他腿上抱住了他的頭,道,“好,帶你去沐浴,讓你睡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周容浚的聲音裡有嘆息。
“那是……”柳貞吉一點也沒想給他昏天暗地睡覺的權利,他回來了,她就撐不住了,不是事情沒法解決,而是從心理生理上都撐不住了,她現在都不知道這段時日是怎麼熬過來的,每天每夜沒睡過覺,頂多打小半個時辰的盹,就又要驚得跳起來,心裡從沒踏實過。
“那就兩個時辰。”總比沒有好,獅王一靠近他媳婦的懷裡,腦袋也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柳貞吉見勢不妙,趕緊在他昏睡過去拖了他去沐浴。
獅王一鑽進水池裡,人就睡過去了。
再上來的時候,都是叫來護衛把他抬回寢宮的。
柳貞吉給他擦頭髮的時候,小世子帶著小郡主來了,小世子給他父王捶腿的時候,板著張小臉,很深沉地跟他母妃問,“母妃呀,咱們家啥時候才能把家裡的地盤搶回來啊?”
柳貞吉這幾月都是哄他說父王母妃忙著幫家裡搶地盤,父王沒空回來,母妃也沒空陪他們玩耍,讓他帶好妹妹,在父王沒在的時候撐起這個家,一定要照顧好她與妹妹。
小世子也懂事,給母妃端茶送水,給妹妹餵飯,纏著下人學會這些事之後,他做得不錯,現在已經儼然有了小當家的模樣了,跟柳貞吉說話那口氣,都跟有商有量的大人一般。
“還要好一會呢。”柳貞吉示意小世子給他爹捏捏腳。
半跪在床上的小世子就又翹起小身子,給他爹捏腳,嘴裡很嚴肅地道,“父王若是不行,就派我去吧,我都知道屈奴國在哪兒了,我打得贏的,我很厲害。”
“你改天跟你父王比試比試,打得贏了你就去。”
“嗯,孩兒知道。”小世子一點頭,態度認真。
回頭同在床上的小郡主要下地,他下了床,抱著要下地走路的小妹妹下了父母的床,等把人牽好領她走路時,他搖頭晃腦跟妹妹憂慮地說,“你可要快快長大才好,回頭哥哥要是去打仗了,誰來照顧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