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周容浚哼笑了一聲。
現在臣子們傳他是個情痴,還把名聲往先帝身上掛,說他像了先帝。
這底下的話好不好聽,尋常人等聽不出,但至少面上聽著還是好的,先帝被追封為周朝的大賢帝,名聲上像了他沒什麼不好。
傳這話的,也是大臣世家的那些人起的頭。
這些人掌權掌得大,但也有點好,那就有多大的權力就有多大的憂慮,沒有一個人敢明著跟他對著幹的,也沒有誰比他們更懂得看他臉色。
清流寒門之輩,就差這點。
一朝沖天,也就容易目無中人了,欠缺世家的,何止是一點半點。
周容浚把他們提拔上來放到幾個重要的位置上確實花了不少心思,但要說可惜他們,他還真不這麼想。
一個當皇帝的,如若被臣子操控,這輩子是甭想做什麼事了。
滿朝的人精,今天東家來操控他,改明兒換西家,家家不聽命令,一年能辦好的事,十年也未必能辦好,先帝殺了那麼多人得為的江山,還是用不了幾年就得在他手裡敗了。
他這充滿意味的一聲哼,引得柳貞吉為之側目。
“你是不是就沒真想用過他們啊?”柳貞吉忍不住問一聲。
“要是不想,我費那麼老大勁?”周容浚譏嘲地翹起嘴角,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臉。
柳貞吉拉下他打得像撫摸的手,放在手心裡用另一手五指交纏,“可他們還是讓你失望了。”
說完,她還是嘆了口氣。
寒門能爬上來的,不知吃過多少苦。
可能就是苦吃得太多,一朝得勢,姿態比誰也都難看。
這些人很容易自大,真正能做到平常心,客觀看待事情發展的,並沒有幾個,等他們回過神來這天下到底是誰說的算,不可能是他們說的話的時候,事情就來不及了。
任何時代,走在前面的人,誰都不會等後面的人跟上,你跟錯了路被拋棄就是被拋棄了。
這一次清流以諫臣出聲,柳貞吉沒覺得他們有什麼正義,這也不是因為她惱怒他們給皇帝找小妾才這樣覺得,而是這些人家中自個兒不乏清秀的小閨女,這不過是其一,另一個就是藉著這個時機,哄抬自己地位,要是皇帝肯依了他們,這些人,可就不得了了,足以與被收拾得慘淡的世家相提並論了……
以往的安份,最終成就了他們最大的不安份,他們走了一步實在不怎麼樣的危情,然後一敗塗地。
世家要送女兒,扯的遮羞布還沒他們大。
“有什麼好失望的?不過幾個而言,有他們的前車之鑑,後面提上來的,也知道這官該怎麼當了。”周容浚乾脆躺到了她身邊,閉上眼睛淡道,“有得必有失。”
“你還用寒門?”柳貞吉愣。
“怎麼不用?”好用怎麼能不用。
“我聽開王妃來說,閣老他們還以為……”
“還以為我會用他們那些會鑽研的弟子?”
柳貞吉不吭聲,預設了。
“貞吉兒……”周容浚突然叫了她一聲。
“嗯。”柳貞吉低頭看他,撫摸著他的臉。
“先帝的錯我不會再犯,也不會給裕渝留下一個世家為權的皇朝,後面的事我管不著,但在我手裡,我會給他一個他說了才算的國家。”
周容浚睜開眼,定定地看著她說得甚是認真。
柳貞吉被他肅穆的神情震住,半晌才玩笑道,“你就不怕他給你敗光了?”
“敗光了就敗光了罷,那說明有比他更適合當皇帝的人……”周容浚從來都沒有世代一統江山的心思,他跟先帝說的時候是這個意思,傳給他兒子的,也是這個意思。
他給兒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