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們就又可能不會喜愛這個歹毒的祖母了。
她的好時候,不多的。
錯過了,就沒了。
“你恨我嗎?”
他還在哭。
萬皇后從不知道,他的眼淚能有這麼多。
她摸了摸他的臉,用手蒙上了他的眼睛,等眼淚浸溼了她的手指,那滾燙的眼淚灼傷了她的心,她才淡道,“恨的,恨我不管愛不愛你,你愛不愛我,我都不是你最重要的那一頭。”
他就是現在說她是他的最愛,她都信。
但信又如何,他再愛她,這一生帶給她的痛苦,遠遠要多於他給她的快樂。
這種愛,要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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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皇后推遲了數天才走。
周文帝在朝中笑著跟文武百官道,“我朝今年風調雨順,又有屈奴歸朝,喜事連連,朕令皇后代朕去西祭始皇先祖,跟皇祖先告知一聲,九月初八就起程。”
文武百官聽後面面相覷。
只有記史的那幾位才知道始皇先祖歸西的地方是西北。
容家首先站出,一身清風明月地道,“稟皇上,皇上皇后此等孝心敬心,始皇若泉下有知,欣然慰也。”
容家輕易不出聲,這一出言,幾閣中的幾個臣子一頭霧水,但還是跟著附和了兩句。
領首百官的他們一附和,他們身後的百官也跟著附和。
皇后去西北的事,就此借了名目定了下來。
皇后這一去,忙翻了內務府與禮部的腳,萬皇后沒想,她這一走,有這排場,知道後,坐在鳳宮的鳳椅上,靜默了好一會,又在走之前,去了德宏宮一趟。
周文帝見到她,拉了她去喝茶的坐處讓她坐下,給她倒了杯參茶,與她溫和地道,“我知道你喜愛他那兩個小兒女,他運氣好,得了兩個你喜愛的兒女,我也不願意為難他,朝中的事,我會為他擔下,你去了,如有心,也告知他那媳婦一些,自古江山儘管都是皇帝一人的,但自古來,水滿則溢,而人不進則退,哪有一直不動的江山憑白無故地讓一朝皇帝坐下去?我不知道我朝往後的皇帝是什麼樣的,但與我而言,我不希望我之後的皇帝,是那個會敗壞江山的,這一點,現在的浚兒做不到,他太氣衝,太獨斷專行,當皇帝的,有喜怒不要緊,但如果喜怒會牽扯到大局,他要是撐控不了,他就算不是亡君,他的兒子也會嘗下他作下的惡果,暢意的是他,給他代承後果的卻是他的兒子,我不希望我選的兒子,是那種沒擔當的男人。”
萬皇后在怔愣了一下後,點了頭。
“我……”周文帝握了她的手,見她沒躲,他緩了一口氣,與她道,“你這一生,沒有什麼不好的,是我非要娶你,後來又逼了你,才害得你……”
萬皇后看向了他,那漠然的眼睛裡,有了淺淺的光。
她朝他搖頭,“你無需這樣說,你錯了幾許,我……”
萬皇后笑笑,就說不下去了。
他們這一生,他不能退,她不想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