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宋大人回頭瞪她:“就你不心疼你爹。”

“你跟小娘子計較什麼,她不心疼你誰心疼你?”張氏被他氣得捶了他一下,拉過他的臉,小心地碰向了他被凍出血口子的臉,“別亂動,我仔細看看……”

此時,垂著眼喝湯的宋小五嘴翹了一下。

她還真不好跟宋夫人說,她一點也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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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冬天過去,梧樹縣治下九千餘人,死了一百八十五人,近二百個人去了。去他縣打聽的人回來報,隔縣原安縣一個縣走了二百多人,宋韌琢磨了兩天,如實跟上頭報了梧樹縣的死亡人數。

他這個數目已是梧樹縣歷年來差不多的死亡人數,往日沒有大雪一個冬天過去也差不多是這個數,要是不算這比往年分外惡劣的天氣的話,他這是無功無過。

李之敘聽了打聽訊息的信人回來的訊息,略有不解,這為了救人,宋大人連縣庫裡的糧食都拖出去救濟了,全縣被他叫動了近一千人的壯丁幫忙挖雪救人,日日忙不休才有了這個結果,這別的縣他聽說可沒什麼動靜,這怎麼就相差無幾?他私下朝老師爺討教,才知道不管死了多少人,哪怕是一千兩千人,就是整個村都死絕了,各縣縣尊往上也只會報跟歷年來差不多的死傷。

這事只要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上面是不會往下死查。且上頭為了跟朝廷交待,朝廷為了跟百姓有個說法,這死的人就不能多。

遂三月開春,萬物生長,宋韌也沒得到上頭的嘉許,盼著這事能當上縣丞的李之敘跟宋韌喝酒,喝醉了的時候跟老友道:“這做官怎麼這麼難啊?”

這冬日救災,李之敘也是忙得沒日沒夜的,整個人看起來老了好幾歲,見好友垂頭喪氣,宋韌想了想,跟他說起了這其中的門道來:“看似是這樣,但你當那些大人心裡沒數?尤其是我們那位太守大人?他當年可是坐過這個位置的。”

“你的意思是……”

“這就要看我們要討誰的巧了。”有些人,送銀錢就能走通門路;有些人,就要看你聽不聽話;而有些人,那是聽話跟是能幹缺不一可。

符家是法家大家,這法家但凡有點名聲的都是雷厲風行之人,做事鋒利乾脆才入得了他們的眼。

“你再等等,時機未到而已,”宋韌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道:“大人們心裡有數。”

上面不會徹查,但心裡豈會沒數?這些官場中的老狐狸個個心裡都有一本帳,不過帳本怎麼算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需要了。

宋韌不求別的,只求上峰知道他這麼個人,在需要他這個人的時候,想起有他這麼一個人就好,他這也是在上峰心裡埋種子。

這年宋韌也沒閒著,去年下半年他下令鼓勵百姓開荒,之前他託人從北方帶回來了一些麥種,以先賒欠收成後再還的方式把麥種換給了百姓,結果冬天太冷小麥都凍死了,這一年他再接再厲又鼓勵百姓種麥子,百姓們去年忙了一年白忙和了,還欠了縣衙的種子,今年絕大部份的人家不願意再種,宋韌只得挨鄉挨村地去勸告,百姓們沒見過還會跑到村裡來的縣令,又因之前宋韌實在是救過他們,他是個好官,百姓們也不忍讓他失望,遂又從縣衙畫押領了種子,又種了一季。

等這年的冬小麥種下去,宋韌也鬆了口氣,回家來跟妻女說起這事兒來,還樂呵呵地跟她們的炫耀:“我縣的百姓都聽我的,是好百姓。”

宋小五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這陣子急得起了滿嘴火炮,嘴疼得連飯都吃不下的宋爹一眼,他這求爺爺告奶奶的才讓人把麥子種下去,也不知道他這朝人誇耀的底氣是打哪兒來的。

宋韌這是又苦熬了一年,都熬了這麼多年了,宋張氏知道這個家裡最急著往上走的是她這個相公,遂她聽了忙附和,道:“等明年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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