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天又在惜敗後叫了她聲嫂子,她跟他說話,也會回聲了,顯得還要比婆母還要親近些。
林玲畢竟年少,對此不是不無驕傲的,只是齊璞回頭知情,跟她搖了頭,輕聲道,“不要覺得小由這是跟你親近了,回頭就是我在阿孃母親犯了渾,就是我阿父在母親面前犯了渾,小由手中的刀也是能往我們脖子上割的,小由是母親帶出來的。”
她才是他活在這個世俗間的根基。
說他為了她能把命都拼了也不為過。
他深喜林玲,當然不願她犯錯。
林玲這才驚覺,再去鶴心院也不再為謝由對她的和善喜上眉梢,分明得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了。
謝慧齊對兒媳的這一連串變化是看在眼裡,但沒怎麼放在心上。
說她寡情也不為過,她是不願意為難誰,實則也是很多事都不覺得值得她去計較。
不在乎的事,便也在意不起來。
她現在的心思都不放在國公爺身上,何況是在她眼裡已經算是非常好,非常配得起齊璞,讓省心的兒媳了。
阿菊已經不行了。
阿菊的眼睛已經瞎了,她看不清東西了,左讓過來看了後說,就最近的事了。
跟著阿菊一起瞞了姐姐許久的謝晉平過來說,“去年就不太看得清東西了,說是腦子裡有個東西,再苦的藥都吃了。”
只是不管用。
“我說要給她好日子過的,她說好日子就是讓她到你身邊呆幾天,她是你撿回來的,也想在你身邊走。”謝晉平說的時候低了頭。
“嗯。”謝慧齊看他的眼淚掉到腿上,溼了衣袍,也抬頭往大門邊看去……
老丫頭知道他們有話要說,退到門邊去了,謝慧齊叫人搬了張椅子讓她坐著聽風吹的聲音,也不知道她坐下了沒有。
“叫二郎趕回來一趟吧。”謝慧齊淡淡道。
阿菊疼二郎,小時候饞嘴饞得要死的丫頭也還是會把得手的一顆糖留到二郎手裡,哪怕會為此饞得要舔好幾天的手指頭。
他該送這個護著他,疼著他的姐姐一程的。
“嗯。”謝晉平低著頭淡淡道,過了一會,強忍了心頭的疼,又淡道,“還有些事沒跟你說,之前家裡人沒把小約看好,她替小約擋了一劫,手臂那被倒下的大斧砸了一下,一到陰雨天就疼得要命。”
謝慧齊怔了一下。
“她在家為我們做了許多,就是不讓我們跟你說,說你事多心煩,不要擾著你了。”謝晉平低頭流著淚道,“這些她都不讓說,但都記得你當年是怎麼帶她回的家,我們是怎麼對她好的。”
“嗯。”謝慧齊手扶著椅臂,慢慢地支起了身子,看著外頭悵然道,“這一個個親的人,都是要走的,是罷……”
活這麼長,這些苦痛,都是要經歷的罷?
☆、
阿菊到後頭就不太能動了,她頭疼得厲害,總是低著聲音哼哼,謝慧齊讓藥堂給她開鎮痛的藥,也想過是不是給她腦子開個刀。
只是行不通。
她跟國公爺說讓他這段時日自個兒自覺地回府,好好照顧自己,她就不多掛心他了,等二郎欲要差不多回來,她帶了阿菊出門去,回了以前他們在書院山腳下的家。
那個家現在即便是周圍紅豆他們都不住了。
阿菊頭痛欲裂,卻清晰地記著家裡以前的每一個模樣,說她在牆腳下打掃過樹葉,在坪中跟姑娘繡過長畫,在廚房的石磨板上殺過魚,搓過衣服。
“那時候我跟著姑娘什麼都幹。”阿菊嘆息道。
她手腳笨,但很會做活的,姑娘吩咐的她都做。
後來不需要做那般的多了,成天閒著也行,就是姑娘已經不再她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