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死了,再攔我們也不遲。”太孫妃漠然地看著那跪下的公公,不言不語,丁女向後走了兩步,扶起了太孫妃的手臂,朝那跪下的人拋下了這句話,朝側道盡頭,宮牆廊下的人走去。
路上,她扶著太孫妃,垂著頭,道:“你知道前面那個人是誰?”
太孫妃不能顯得太軟弱,這句話,一路在佩梅的心裡響個不停,她聽著姑姑的問話,頭持平直視前方,看著前方的公公道:“知道,福公公,父王身邊的老人。”
“他有手段,平時算得上是個好人。”丁女扶著太孫妃慢慢的走,嘴裡的話沒有停,“不過再是好人,他也是太子的人,他看著太子長大的,太子若是沉靜了,他便是這個世間除了陛下外,最可惜太子的人。”
是以,他於太子是好人,於我和詡兒,就是惡人了,佩梅淡淡回了姑姑:“知了。”
姑姑的言下之意,她懂。
知了就好,福公公近了,丁女放過開她,這一次,她沒有走到佩梅的前面帶路,而是退到了佩梅的後面。
這一次,無人替她衝鋒陷陣,佩梅在丁姑姑往後身後退的瞬間,她就往前走了一步,朝福公公垂頭道:“梅娘見過福公公。”
“太孫妃。”跟他一個奴婢見禮,福公公對此未置可否,他彎了半身,回了一禮,當作是問安,便無視她,朝她身後的丁女使看去,開口道:“丁大人。”
丁女朝他福了一記,抬起頭來,“福公公。”
“您沒抬起頭來,我還以為我老眼昏花,看錯人了,丁大人這幾日清瘦了不少。”
“公公也是。”
“呵。”福公公扯開兩嘴,毫無笑意地輕呵了一記,道:“丁大人帶太孫妃過來是請安的?”
“正是,公公慧眼如炬。”
“丁大人還像過去一樣,愛抬舉小福子。”福公公白臉如霜,比他身上的喪服還要白上幾分,比起丁女臉色的慘白來,他更像一個白日遊蕩人間的鬼魂,白得透明,無形,“太孫呢?怎麼就只見太孫妃?太孫殿下怎麼沒來?”
前日送葬,太子沒有去,他宮裡的自然是沒有去,可太孫危在旦夕,被祿衣侯接走的事,此時已傳開了朝廷上下,宮牆內外,福公公這通明知故問,端是裝的好一副傻。
可這也是鳳棲宮,和小鳳棲宮最致命的地方。
哪怕太孫危在旦夕,他不回到宮裡,而是被一個異姓候接到家中去,這打的是誰家的臉面?
太孫這豈止是僭越,他這是不恭不敬,不孝不順,無德無能之表現。
此事只要有人參本,參得人夠多,太孫不死也難。
他就算被祿衣侯救活了,這回到宮裡,日後的日子,也絕不會安生下來,指不定,這太孫也當不成了。
要是太子被奪,沒了太子之身,太孫也不是太孫了。
福公公簡單的幾句話,讓丁女聽了出來,這位太子身邊的老人,在憎恨太子妃,也在憎恨太子妃的兒子太孫的愚蠢。
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