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後人的身上,將軍作為局外人僅是想想,就已是不寒而慄,何況太孫這個當事人。
他的命,可是他母妃護下的。
太孫妃,太孫妃只算得上一個小娘子,剛於母親膝前長大不久就進了宮,這搖搖欲墜未倒,也已算是堅強了。
這位替衛國打過大仗的將軍把一切皆納入了眼前,心裡也有了數,這太子妃的死,怕是有內情,惹了陛下的厭,太孫妃的命可能也好不了,鳳印握到她手裡那不是權利,那是皇帝賜給她的毒藥引子。
這可憐的夫妻倆,這要是……
將軍的眼,看去了馬車上探出半身,靜然看著他們的祿衣侯身上。
祿衣侯清貴俊美的臉上一片漠然。
太孫妃,保重。
在場之人,皆在等著這個皇帝眼前的第一紅人的態度。
祿衣侯僅朝托住妻舅的將軍淺頷了下首,便放下了擋風的棉簾,在裡頭髮出了淡淡的聲音,“放進來罷。”
他聲音冷淡,聽不出什麼人情味來,而這時,佩家的老太爺已急忙去扶孫兒背上的孫女婿,託著孫女婿的背,急切地把人往祿衣侯的馬車裡送。
馬車內,祿衣侯夫人望著夫君,手握著了她夫君的手,祿衣候下意識反手握住了她整隻手,在手中捏了捏,臉上冷淡的神情不變,腦子裡在思索著事後如何把太孫送回皇宮始央殿。
出來容易回去難。
太孫活著一日,就是燙手的山竽,便是他沾了,也得迎著皇帝陛下的陰晴不定。
見招拆招罷。
正在祿衣侯思索後面之事之時,太孫被趴著爬上來的佩興楠揹著進入了馬車。
他一進入,候夫人忙伸手去攔,手伸到一半,被夫君攔住,她的身影也被他的大手撥到了他的身後,這時,祿衣侯又掀開門簾,朝不遠處站在門口的御林軍之一喊道:“小將,幫本侯找一個小公公,隨我回侯府。”
那被他喊住的守衛軍一愣,隨即朝裡頭看去,轉而回頭道:“侯爺,末將不能擅離職守。”
祿衣侯也是忘了這事,朝他拱手致歉。
這時,還沒走的幾個武官,離門最近的那個朝他這邊抱拳,“侯爺不嫌棄,本將去幫你問問。”
“有勞!”
“侯爺多禮了。”這將軍去了。
祿衣侯隨即下了馬車,把門簾半掛,露出侯夫人的腿面。
佩興楠在馬車內表姐的示意下,把太孫放到了椅子上,太孫一下,侯夫人跪坐在了座位之下。
佩興楠見狀,背後涼汗滾滾,就像已經看到了他表姐夫那雙無情的眼,一放好妹夫,他轉過身,朝表姐苦笑,重重地朝表姐磕了個頭。
讓表姐救人,還害她委屈至此,是他的錯。
他頭磕到了一半,磕到了侯夫人的手背上,侯夫人常蘇氏用手背把他扶起,朝他搖了搖頭,下巴又往下點了點。
他該下去了。
話就不多說了,這種場景,話多錯多,少說兩句罷,免得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又成另一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