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出來,不過是讓皇帝嘲弄她的不知天高地厚罷了。
這個冬天,著實是太冷了,丁女眼前一片白茫茫,看不到以後的一點希望,她駝著腰,看著炭爐中那暗紅的火光,了無生趣道:“沒有了。”
她便連謝恩也不想謝了。
皇后苦,皇帝又管得了什麼呢?
百年之後,這個皇宮換了個主人,先帝便也只是先帝。
人活著,便是這般的沒有意思,帝王將相也不過是那下場。
丁女垂下眼瞼,陷入了暗紅的黑暗,她就像一塊即將斷掉身上最後一線生機的枯木,身上的寒意,比外頭呼呼呼嘯的寒風還要陰冷冷冽。
前去傳旨叫轎的吳英回來,眼睛一搭上她的身影,眉頭一皺,白臉上灰白色的長眉毛便隨之抖了一抖。
佩梅不小心瞄到,隨著眉毛的抖動,她的心隨之重重顫悠了兩下,頓時覺得喉口發緊,背後發涼。
她害怕得要死,只想瑟瑟發抖,可姑姑垂著頭就像怔住了的石頭一樣,沒有一點兒要開口的意思,皇帝也不說話,吳公公在不遠處,陰鷙看著她們娘倆的樣子,就像看著什麼晦氣東西一樣。
她們給始央宮添堵了。
佩梅只覺渾身緊繃,心口憋得那些她經由她鼻子吸進去的氣也擠不進去,她好難受,可眼前這光景,由不得她當啞巴,她便悄無聲息地跪在了姑姑和爐子的身邊,低著頭,逼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把話說出口:“孫媳有,梅娘想求皇祖父一個事。”
“哦?”無波無瀾未將眼前之事放在心上的順安帝轉過了頭來,看向她。
“孫媳想跟皇祖父求五百斤的炭。”
“用來作甚?”當真是個小事,還求上了,順安帝馬上就要打發她們走了,走之前看看佩家這聰明的小娘子動的小腦筋,就當是換個心情了。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要冷一些,有些宮裡配的炭太少,孫媳想從鳳棲宮裡往各宮裡支一點。”
“你說的是冷宮罷?”
“是。”
“冷宮裡還活著幾個?”
“是。”
她恭恭敬敬回覆,順安帝哂笑不已。
待他再開口,他的話音便冷了許多,“給她們作甚?朕讓她們在冷宮待著,便有讓她們待著的道理,不是讓她們去享福的。”
也享不了福,她們的配給由尚方監管,夏日還好,冬日尚方監給的冷粥冷饅頭,凍得化不開,配的柴火燒一燒,只夠熱飯的,可這日頭一日有十二個時辰,剩下的時辰,這些冷宮裡的人只能冷得蜷縮在床上。
佩梅去過一個冷宮,那冷宮,連大門都沒有,只剩幾塊磚架起來的一個殘垣斷壁的破屋子。
大門,門框這些但凡由木頭造的東西,皆已不在。
想來已被往年燒光了。
民間路有凍死骨,外頭的百姓誰也想不到,皇宮裡,也有殘破不堪的房子,也有死在寒冷當中的昔日貴人。
“去年祖母走後,冷宮裡也走了十幾個,如今這冷宮裡還活著三個人,孫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