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楊子聽了膽顫心驚,吶吶不知所言,又聽他小主人自言自語,若有所思道:“梅娘會恨我罷?梅娘會厭惡我罷?”
衛詡說著,眼淚已從眼眶中掉落了下來,他流著淚,臉上卻是一片木然,他看著眼前那片看不清楚的虛境,與那個不知道要走往何處的自己道:“她對我是真的好,她是真的喜愛我,誰都不喜愛我,唯獨她。”
唯獨她,不嫌惡瘦瘦小小的他,在知曉他年紀比她年長後,也願意心甘情願真心實意叫他一聲“詡兒哥哥。”
太子啊,也是不得了。
小楊子還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知道他的小主人,和這宮裡每一個身份尊貴的人一樣,現在他掉眼淚,回頭他亦能殺人不眨眼,心如鐵石。這深宮裡,絕沒有懦弱之人,便連他這個當奴婢的,也只是學著福公公的樣,披著一層膽小怕事的皮,也不過是藉此躲開一些不能做的事,藉此絕不越那雷池半步。
他哪是不想讀書,可這書是他一個當太監的能讀的嗎?他今天敢讀,明天可能就會曝屍哪個荒野。
這當中,最無辜的是梅娘子,小楊子心知肚明,可太孫就是看中了她,小楊子沒有可憐她的力氣,他連自己能活幾年都不知道。
“唉……”近侍躬著背不敢說話,衛詡也知這不是一個下人敢說的,他嘆了一口氣,喃喃道:“看來只有等和梅娘成親了,舅兄才願意接近我罷?”
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就是為著梅娘,想來佩家也不會棄他於不顧。
佩興楠量好尺寸走了,傍晚太子妃來了翼和宮看他吃藥,順道問起了白天的事來:“見到梅娘兄長了?”
“見到了。”
“你們聊得如何?”
“還算不錯,舅兄與我說了幾句話。”衛詡回母妃道。
“是嗎?我怎麼聽說他在你這隻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舅兄急於把尺寸量好送回去,這時間確實也緊得很。”
劉氏看著臉上一片平靜無波的孩子,她這個孩子啊,有時候想想真不愧是他父王的兒子,衛家的根,那性情和能藏心思的本事和衛家人像極了。
“慢慢來罷,”劉氏沒有揭破兒子的雲淡風輕,反而安慰他道:“你別想太多,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
“是,孩兒知道了。”衛詡無法不多想,他要想自己,還要想他母妃,他不能總躲在她的羽翼之下讓她一個人去保他們兩個人的命,他母妃明明和那個人是少年夫妻,可寵妾能發的脾氣,能撒的嬌,她一概不能做,她小心翼翼攢著那些情分,皆用到了保他命的事情上。
他以前還小,只能看著無能無力,現在他長大了,不管他以後能不能活著,現在不圖謀的話就晚了。
與他母妃不同,衛詡不信命,善惡若有報的話,這宮裡就活不下幾個人來,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