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夏晌午的豔陽斜過建築遮擋,明暗分界,路梨矜正走在亮處,肌膚被日光灼烤,又下意識地退了半步,回到陰影裡,將距離拉開,惶恐聽見楚淮晏的應答。
同一時刻,李澄挽著夫人的手,在律師的陪同下,踏入西城區公證處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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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機場離市區路程遙遠,有足夠的時間讓路梨矜窩在副駕裡發呆和刷手機。
她極目遠眺車窗外,始終看不到任何一家飛機起飛的痕跡。
或許是跟葉清境地類似,顧彼及此,明明沒多少深情厚誼,愣是生出無限悲切。
12年還是人人網的天下,路梨矜百無聊賴地划著動態轉移注意力,旋即刷到了同學的轉發,言簡意賅的概括了剛才機場發生的事態。
[剛剛順義機場血案內情:
持械行兇的女生和被捅兩刀的男生曾經是校園情侶,男的是著名鳳凰男,曾經饅頭配免費湯吃一天……女方家裡知道後不同意,架不住女兒堅持,男方一路靠著女生家裡扶搖直上,申請到了名校的博士準備拿全獎出國,說不想耽誤女方遂分手。結果出國前夕女方才發現,男方在他們村有個訂下婚約的青梅,多年來都沒斷聯,青梅還給男方打過胎。]
一個負情人慘遭不測,旁人拍手稱快的爽文故事,但路梨矜笑不出來。
她很難想象女方耗費的青春歲月如何抹掉,青梅受到的傷害又何以彌補,做錯事的人並不能受到同等的傷害,而女方依然要為這兩刀付出應上的法律責任。
真是個鬼故事。
楚淮晏察覺到鄰座女孩子的唉聲嘆氣,耐不住問,“你跟葉清什麼時候私交甚篤了?”
路梨矜悶聲反唇相譏,“你不會是怕葉清告訴我你以前些事吧?”
“……嘖,快來月經了?我的小火藥桶。”楚淮晏不以為意,輕笑揶揄,他在回去的途中停車,兀自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不知道還以為楚淮晏直接承包了衛生巾貨架,精細到巧克力和紅糖水這類都備齊。
路梨矜知道自己只是在“遷怒”,雖然這遷怒頗為無端,仗著楚淮晏寵她罷了。
她其實很難跟楚淮晏發生什麼能達到吵架地步的衝突,楚淮晏這人生性涼薄,對大多數事情都淡漠到無動於衷的地步,哪怕當初自己利用他、賭他會在訂婚宴上幫忙,都沒有被計較清算。
楚淮晏是路梨矜見過的最釋懷的人,彷彿從來不會回頭翻算舊賬,永遠目視前方。
“又傻笑什麼?”楚淮晏居高臨下地睨著以奇怪姿勢坐在地上的路梨矜,他咬著的煙沒來得及點,架著胳膊把人抱起來扔進沙發裡,無可奈何地講,“就你這腿還學別人坐地上?準備柺杖再利用?”
路梨矜指使他給自己拆巧克力,悠悠碎碎念,“對啊,我準備把自己搞殘疾,然後就理所當然的賴上你了,今後你就負責出去打三份工,我在家裡養病逗魚躺著負責等你回來,咱倆這輩子就幸福完了。”
骨節分明的手攥著巧克力包裝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