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的臉,三庭五眼,每一分都好像是卡著建模生長,全然看不出歲月流逝的痕跡,黑色絲質旗袍上有金線繡展翅鳳凰,琳琅翡翠都是黯然陪襯物。
這是路梨矜第二次見到楚淮晏的母親楚芸,情況不比第一次好多少。
楚淮晏率先啟口問候,簡單的單字,“媽。”
全然沒有籠統向母親介紹路梨矜的意思。
楚芸泰然頷首,整個過程中沒有給到路梨矜任何眼神,彷彿她根本不存在那般。
惟無視是最高的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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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象中撞見家長的難堪場面,原本該為了糊弄過去鬆口氣,可路梨矜那口氣就卡在喉頭,呼不出,吞不下。
靜候審判的過程最為漫長,長到車開出很遠很遠,周圍的景緻過分陌生,她才開口問了楚淮晏一句,“我們去哪兒啊?”
楚淮晏單手握著方向盤,似笑非笑地回,“我準備把梨梨打包給賣了,現在去交易。”
“……”路梨矜實在沒心情配合開甜蜜玩笑,她悶聲答,“都隨你,我什麼都隨你。”
既而伸手去按車載廣播的按鈕,晚高峰時段,音樂頻道供人簡訊點歌放映。
這兩年的港樂新生代開始嶄露頭角,吳雨霏連續兩年獲獎,《我本人》蟬聯三臺冠軍,紅遍港城大街小巷。
廣播里正巧就放到了這首。
細雨如絲,猝然灑落,街邊的行人開始跑動避雨,路梨矜額頭貼著車窗,呼吸帶出的熱氣模糊玻璃。
同在車內,這是她能坐到的離楚淮晏最遠的位置。
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勾到自己。
女聲淡淡的唱著苦情歌。
“情令眼淺了便情深,認識一場,如雷雨一閃就此,沒有下文,無憾也覺得是遺憾。”
“毋忘你,精彩過別來無恙如遊戲,我本人明白什麼都總有限期……”
親自選的獨木橋,行至如今,恰在最中段,前行後縮沒有區別,路途都相當,後退甚至會連自己都唾棄,那除了閉著眼睛往前闖,試試能否渡過外,還能怎麼樣呢?
路梨矜這幾個月來勸說過自己的“算了”,比人生前十九年裡聽過的都多。
“毋忘你,彷佛要為紅樓夢內連戲,我本人從來未稀罕悲壯傳奇……”
遠處雨霧攏著霓虹燈火,近處目之所及的便利店屋簷下有穿校服的小情侶,親暱的分食同碗關東煮,才下班的青年男女沒有帶傘,共撐著外套頂過頭頂,笑著奔跑,讓人豔羨。
豪車內只有歌聲流淌,氛圍沉寂。
楚淮晏的耐心終於在車流如蝸牛般爬行的緩慢挪動中消磨殆盡,他在開離主幹道後直接拐進了條小路,靠邊停車,拉著路梨矜下車,給司機發位置,要司機回頭過來把車開走。
“不是……”路梨矜被楚淮晏罩進黑傘之下,好氣又好笑地瞅他,“你就給車扔這兒啊?每年不少給交管部門上供吧你?”
楚淮晏輕。掐她腰上的軟。肉,嗤笑道,“你脾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