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氣炎熱又加情緒波動過大,這才一下氣急攻心昏了過去,靜養了一些時日,漸漸清醒過來。
徐晗玉隨內侍走到寢宮門口,只見以敏王為首的一眾皇子皇孫皆在門外跪著。
內侍公公小聲說道,“只有淑妃娘娘在殿中侍候呢,其餘人陛下一概不見,只好在這裡跪著侍疾了。”
不過景川公主自然是個例外,任何時候除非淳熙帝不允,她都可以直接面聖。
“姨父,”徐晗玉瞧見淳熙帝倚在塌上,有氣無力地樣子,一臉擔心。
淑妃將藥碗放到旁邊的桌上,站起身,為徐晗玉讓出位置。
“姨父你還好嗎,擔心死阿玉了。”徐晗玉語調顫抖,一臉憂慮,任誰瞧都是一副孝順女兒的模樣。
淳熙帝勉強扯了扯嘴角,示意徐晗玉不要擔心,“放心,姨父一時半會還撐得住。”
“陛下見到公主,氣色果然好些了。”淑妃柔聲說道,太子養在她的名下,眼看著東宮危在旦夕,她倒還是不急不慢,也不在淳熙帝面前說半個求情的字,怪不得能得淳熙帝看重。
“若阿玉真能讓陛下舒心,那阿玉便日日在姨父膝前伺候。”徐晗玉順著淑妃的話說。
“朕就是這個樣子了,誰伺候都一樣,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你太子表哥的事,你覺得該如何。”
徐晗玉面上不顯,心裡卻是一驚,淳熙帝的話裡怎麼隱隱有要廢了太子的意思,顧威在獄中究竟說了什麼,能將他氣成那樣,醒來以後便想要廢了太子。
淑妃雖然未說話,但是捏著絲帕的手不住顫抖,還是洩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阿玉惶恐,太子事關國本,不敢妄言。”
“唉,有什麼不敢妄言的,你的心思朕知道,無非就是覺得劉琛膽小心善,你若給他施加恩惠,等他登基以後,必然也會善待你。”
“姨父!”徐晗玉連忙跪下,“阿玉有罪,請姨父責罰。”
“你為自己打算,不算有罪,怪我,沒生個更有出息的兒子,讓你在矮子堆裡選高子,難為你了。”
聽淳熙帝這話,的確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徐晗玉想了想說道,“姨父這話不對,太子雖然膽小卻並非沒有自己的主張,做事之前三思而後行更顯穩妥,至於心善則更是一個仁君必備的品性,阿玉願意幫助太子,正是因為阿玉認為太子能夠守住北燕的江山,不辜負姨父的一番心血。”
淳熙帝聽了這番話,良久才說道,“你說的沒錯,若在太平盛世,太子或許能成為一個守成之君,可生逢亂世,他的心善便會要了他的命,唉,阿玉,若你是個男子,我便是絕了劉家的脈,也要將這江山交給你。”
徐晗玉大驚,一旁的淑妃也趕緊跪下身去,這話淳熙帝可以隨意說,旁人卻不能隨意聽去。
見嚇到二人,淳熙帝笑笑說,“也罷,你啊,還是比不上你姨母膽大,若我當初這麼跟她說,她估計連退位詔書都敢給朕擬出來。”
徐晗玉可笑不出來,正是因為她姨母膽大,才斷送了她外翁韓家六十多口人的性命。
伴君如伴虎,這是她姨母血淋淋的教訓。
獄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淳熙帝不說,誰也不敢問,反正顧威謀反的罪行是已然定下來了。
不過太子和英國公府該如何追究,淳熙帝卻沒有指令。一個是主查此案時,隱瞞不報,一個是顧威的親兄,很難說和此事能撇清關係。
如今太子還在東宮被關禁閉,英國公府則閉門謝客。
朝中不少臣子都認為以淳熙帝的性子,太子此次恐怕凶多吉少,急忙與東宮撇開關係,曹太尉心中則暗自叫苦,早知便不該這麼快將自己孫女定下太子妃,事已至此,不幸之中的萬幸則是孫女年幼,與太子還未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