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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謝斐另起一個話頭,“這一個月也到了淳熙帝的限度,過不了多久自會有動靜了。”
可憐
謝斐所料不錯,三日後,他們便接到了淳熙帝的懿旨,宣謝斐和六皇子慕容明入宮覲見。
慕容明雖說虛歲已滿八歲,但是幼時腦子受過傷,神智十分懵懂,在南楚皇室向來不受待見,性子膽小懦弱,進了大燕皇宮,見得這陌生的巍峨宮殿,早已雙腿發軟,緊緊挨著謝斐,半天才邁出一步。
若是平時,謝斐對他向來不假辭色,慕容明自然不敢挨近他,可是當下只有他一個熟人,和北燕的人相比,慕容明心裡還是更親近他些。
畢竟是南楚的六皇子,謝斐再不快,也只能忍著,任由他扯著袖子,亦步亦趨進了大殿。
大殿上百官俱在,謝斐目不斜視,不卑不亢依照北燕的禮儀向淳熙帝行了禮。
淳熙帝端坐在龍椅上,目光如炬,上下打量匍匐在殿下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據這些時日看守的人所言,謝斐同六皇子老老實實在驛館中待著,既未出門也未與旁人接觸,平日裡言行也還算規矩,淳熙帝這才接見了他們,原想經過這一月的軟禁,二人必如驚弓之鳥一般惶恐不安。
可是眼下所見,那六皇子自是不消說,智障小兒罷了,本就是南楚的棄子,但是這謝斐,雖然也面露恭敬之色,但舉止之間卻絲毫不見慌亂,目光堅定,也未四處遊移。
淳熙帝二十二歲登上龍椅,這二十多年來所見之人如過江之鯽,早就能洞穿人心,只一眼,他心裡就料定這謝斐不是平庸之輩。
有些狼便是披上了羊皮,偽裝的再好,眼神也騙不了人,這謝斐分明就生了一雙狼崽的眼睛。
這樣的兒子,謝虢居然也捨得當做棄子。
有點意思,劉禪微微頷首,一旁的禮官即喚二人起身。
劉禪在打量謝斐的同時,謝斐也在不動神色地打量這位以一己之力,中興北燕二十年的淳熙帝。
劉禪今年四十六歲,正值壯年,以他在外的威名,謝斐原以為能看見一個精力充沛的盛年皇帝,可是龍椅上的淳熙帝卻滿頭白髮,面色發虛,瞧著不是能久活之相,只有一雙眼睛,熠熠生輝,能看得出上位者的煊赫氣勢。
不過一瞬,謝斐便垂下眼睛,心中隱隱盤算,看來北燕的太平日子怕是不長了……
淳熙帝倒是沒有怎麼為難二人,只略略講了幾句場面事宜,謝斐一一應了,太子劉琛在一旁卻多說了幾句譏諷之言,謝斐也未反駁。
六皇子慕容明自上殿來一言未發,只顧著瑟瑟發抖,被劉琛恐嚇了幾句,竟然當朝尿溼了褲子。
“哈哈哈哈哈……”文武百官莫不笑出聲來,心中對這南楚質子更是存了輕蔑之心。
“太子殿下還是放過這黃毛小兒罷,不過區區稚子,還是放他回去換條褲子的好。”北燕四皇子劉勳笑著說道。
四皇子都這般說了,誰還會自降身份,同一個尿褲子的小兒計較。
不多時謝斐和慕容明便出得宮來。
淳熙帝特賜了他們一處院子居住,還給謝斐安排了一個文林郎的八品官職。
“父皇真是越發會揶揄人了,給南楚大司馬的嫡子一個八品文職,還得讓他日日去大內點卯當值,一路上遇到誰都得行禮,這把軟刀子可是割得人肉疼。”劉琛笑呵呵地說。
“謝斐此人最是桀驁不羈,在南楚向來狂妄得緊,眼下竟然能忍下這般恥辱,當值月餘,沒讓人挑出絲毫錯處,真是讓人訝異,這般城府胸襟,以往倒是我小瞧此人了,太子殿下日後恐怕得多加提防。”
“欸,師兄多慮了,他謝斐即便是頭猛虎,如今也沒了牙齒,何必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