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聞名的謝斐謝閻王了。聽說前些日子他一個不高興將劉侍郎家的小郎君雙足給斷了,真是菩薩長相,閻王心腸,想到這裡,小沙彌自覺雙足發軟又悄悄往後退了幾步。
桌上的粗茶已經見底,屋子裡還是沒有半點聲響,謝斐盯著禪屋緊閉的大門,臉色很是不好。
“吱呀——”屋門老舊,稍微推動便發出刺耳的聲響。
謝斐趕忙低頭,將桌上的杯子遞到嘴邊,眼神卻還是往禪房瞥去,只見一位著粗布青衣的老僧從屋裡出來,身後再無一人。
老僧緩緩走到謝斐面前,雙手合十。
“施主回去吧,玄真師太說了,她與施主塵緣已斷,施主莫要再強求。”
良久,都沒人說話,一旁的小沙彌喉嚨滾動,不自覺嚥了一番口水。
“啪”,謝斐將手中的茶杯猛地一砸,碎片剛好落到小沙彌腳邊,嚇得他一個激靈跌坐在地。
“靈犀,你先下去吧。”不知什麼時候,玄苦大師進了院子。
聽到師傅的話,靈犀趕緊爬起來,跌跌撞撞下去了。
“塵緣已斷?”謝斐咬牙切齒,“既是塵緣已斷,她當初又為何生我養我,從未聽過這天下哪個做母親的和自己的兒子塵緣已斷!”
話到此處,他已然雙目微紅,卻猶自強撐著,不願他人瞧出自己的軟弱來。
青衣老僧微微嘆了口氣,轉身便退回屋裡。
那扇木門“吱呀”一聲又合上,彷彿從未開啟過。
玄苦是謝斐的故人,早就知曉這孩子倔強的性子。
“我原先想著你這般執拗,便讓你進到這院內,她見或不見端看你們母子情分,現在看來她和你一般執拗,既已如此,你又何必強求,她心有歸處,你也該去找尋你的歸處。”
謝斐瞧著玄苦眉間一點紅痣只覺厭惡,這些人一個個都端著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彷彿就他一個人朽木一根、泥濘一灘。
“這十年來我年年此日到此,母親的生辰做兒子的自然要親自為母親祝壽,想著母親念我一片孝心,總有心軟見我的時候,”謝斐緩緩開口,他知道屋裡的人能聽見,“不想母親心硬如此,也罷,這十年就當我全了一番母子緣分,從今以後,母子恩斷,我再也不會來此叨擾……玄真師太。”
語畢,謝斐稍等了片刻,屋裡依然沒有動靜,他自嘲一笑,站起身來,快步走出這方小院,再不回頭。
“郎君,齋飯還吃嗎。”等候在外的白谷上前問道,謝斐一腳把他踢開,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白谷莫名捱了一腳,也不敢叫疼,趕緊牽了馬來追著謝斐而去。
清國寺下山有兩條道,一條是正門的大道,行人如織、絡繹不絕,另一條則是山後的小徑,山路崎嶇,人跡罕至。
謝斐自然走的是山後這條。
他內心煩悶,信馬由韁,專挑難走的路,心想便是在此摔死又有何關係,恐怕世間無一人在乎他謝斐死活。
赤兔馬不愧是神駒,便是主人心不在焉,也能安安穩穩化險為夷。
不過馬兒貪玩,主人又不加限制,走著走著便闖到山林裡鮮草肥沃的地方飽餐一頓。
謝斐由著它去,也不呵斥。
突然,赤兔馬警覺地抬起頭來,朝著某處不斷嘶鳴。
“啊!”
靜謐的山林間傳出女子陣陣尖叫,驚起林中鳥獸紛飛。
謝斐無心搭理閒事,赤兔馬卻興奮地朝聲音出處奔去。
馬兒隨主,性子驍勇,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卻說兩個時辰前,徐晗玉主僕走進膳堂,正值飯點,這清國寺的齋飯遠近聞名,食客頗多,一時沒了位置。
一婦人並一女郎坐在靠窗的位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