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高興了。
“若是,”黑暗中,謝褚開口道,“她是真心不願意理我了呢。”
韓家六姑娘這麼烈的性子嗎?
福林撓撓頭,“那郎君就非這位女郎不可嗎?這普天下的美人可多了去……”
“非她不可。”
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沒看出來啊,這世子爺竟是位痴情的。
“既是如此,那世子您就使勁對她好,無微不至的對她好,這滴水還能穿石呢,天長日久,再鐵石心腸也有被打動的那天不是?”
謝褚垂下眼睫,想起過往種種,如今方覺自己錯的離譜。
“點燈吧。”他吩咐道。
韓梨起先還心神不寧的過了幾日,那人實在是過於安靜了,安靜到令她不安。
後來便想開了,這一切許是她誤會了。
借屍還魂這種事情哪有這麼三番兩次的。
入了冬,韓梨照例懶散起來,什麼賞花賞詩的,能推則推。剛好,這些日子韓老太太睡覺總不安穩,天氣冷了腰痠背疼的,韓梨隨侍在一旁照看。
韓老太太前半身孤苦,嫁了個家境貧寒的秀才,不僅要顧家還要供著夫君唸書,後來生了兒子,連著兒子也要依靠她。夫君早死,但幸好兒子女兒爭氣,當了貴妃、做了大官,她的後半生才享盡榮華。
可惜啊,年輕時勞累過度留下了病根,現在便是吃再多的人參鹿茸,也到底是補不回來了。
韓老太太這是老毛病了,原以為和往年一樣,熬過換季這幾日也就好了,沒成想今年這病痛來勢洶洶,一場小雪過後,韓老太太竟臥床不起。
韓老爺特意請了三日的侍疾假,還拿了韓太妃的宮牌請了太醫上門。可惜這是陳年頑疾,太醫來了也只能開些固本培元的調養藥,作用甚微。
即便如此,韓梨依舊嚴格遵照醫囑,日日親自守著熬藥再端到老夫人跟前來。
她服侍完老夫人喝藥,看她睡下後,輕輕掩上房門,渾身的疲憊緩緩湧上心頭。
“六姑娘快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這些日子你日夜在老太太面前伺候,這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她的貼身侍女杏兒勸道。
韓梨搖搖頭,強打起精神來,她還要去同老太太的主治大夫聊聊接下來的方子。
看自家小姐這樣,杏兒有些為她打抱不平,“全府上下也就咱們姑娘對老太太如此上心,三姑娘四姑娘平時說起來孝心大的很,這幾日連面都沒怎麼見著,還有幾位郎君也不知道去忙什麼了。”
“好了,”韓梨揉揉眉心,“我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做什麼都是我的本分,這種話以後休要再提。”
主僕倆轉過屋腳,正撞見管家婆子帶著小廝搬了一個木箱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