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挑選當家主母,是以老太太才願意讓韓梨走這一遭,說不定是韓太妃想給她安排一門親事。
韓梨不欲讓祖母為難,便上了秀女的馬車,再一次進了這深宮之中。
除了宮門處新建的那棟高入雲霄的摘星樓,這宮裡同舊年沒有什麼區別,灰牆紅瓦,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宮道,這一切都單調得讓人生厭。
“哎,你們知道嗎,先帝為什麼要耗費國庫修這麼一棟高樓?”一個性子活潑的秀女問道。
“我聽家裡面的大人說好像是為了招魂,樓修的越高越虔誠,越能同死去的鬼魂相見。”一個紫衣秀女說道,她的穿著在這幾個人裡最為精緻,家裡父親乃是江南道的巡撫。
“有這麼神秘嗎?不過先帝那幾年的確瘋瘋癲癲的,那他這是要招誰的魂啊?”
那紫衣秀女接著說道,“我父親那幾年在翰林院,他說啊先帝是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才瘋的。”
“胡說八道,”一直沒有參與討論的御史中丞家的女郎說道,“天下誰不知道先帝最敬愛的女人乃是太后娘娘,最寵愛的妃子也是韓貴妃,她二人如今都還健在,又哪裡冒出來一個受寵的女人?”
這話倒是也沒錯,先前那幾個秀女議論紛紛,大家都覺得這紫衣秀女說的話太過驚世駭俗,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
那紫衣秀女漲紅了臉,“反正我沒有胡說,不是為了情字,好端端地先帝怎麼就瘋了,還在宮裡整了一堆道士和尚。”
幾個秀女正說個不停,馬車簾子忽然被撩起,宮裡的嬤嬤探臉進來,板著臉說道:“眾位秀女慎言,這宮裡不比自己家中,一舉一動都是有規矩的。”說罷,還看了一眼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韓梨,讚許道:“韓六姑娘就做的很好,大家該向她學習。”
韓梨心裡嘆口氣,這嬤嬤不是在給她拉仇恨嗎,果然嬤嬤走後,幾位秀女雖然不再說話,但多少都橫了她一眼。
進了宮,還沒有安置下來,便有韓太妃身邊的嬤嬤過來把韓梨叫走。
一眾秀女更是又嫉又恨。
韓梨眼觀鼻,鼻觀心,低眉順眼跟著宮裡的女官到了太妃所在的宮殿。
剛進門,便聽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高一點,再高一點!”
韓梨往聲音處望見,只見一個身著碧水湖紋宮裝的少女同一旁的宮人在放紙鳶,那少女拍著手,抬頭望著紙鳶,一雙笑眼眯成了月牙狀,可愛的緊。
風力漸小,那紙鳶緩緩垂落,正巧落在韓梨腳邊,她彎腰將這燕子形狀的紙鳶撿了起來。
“你是誰呀?”少女隨著紙鳶跑到韓梨跟前,好奇地打量著她。
韓梨垂首行禮,“見過長公主。”
先帝去得早,去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給謝煙封號,他走了後,新帝也似乎忘記了這事,是以謝煙到現在都沒有個正經封號,不過他是川祈帝唯一的公主,宮裡也就預設叫她一聲長公主。
“回公主的話,臣女韓梨,在韓府排行第六。”
“呀,原來你就是母妃說的六姐姐,你可來了,我都盼你好幾日了!”謝煙是真心感到開心,拉著韓梨的手奔到了宮殿裡。
“母妃,你瞧是六姐姐來了!”謝煙快活地說。
一個身著淡雅的宮裝夫人緩緩走過來,“多大的人了怎麼總是沒大沒小,也不怕你六姐姐笑話。”這女子輕聲說道,雖是斥責,但是語氣還是疼愛更多。
“臣女見過韓太妃。”韓梨的禮行到一半,韓月便將她扶了起來。
“叫我姑母就是了,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一邊說著,韓月一邊打量她。
果然如韓夫人信裡所說,是個一等一的美人,比她年輕時還要多幾分典雅的氣質。
韓月很是滿意,嘴角的笑意更真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