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能陪祖母多久,等祖母去的那天,你一個人孤苦伶仃豈不可憐。”
“不可憐,若真到了那天,阿梨就背上行囊去看看這世間的大好河川,等看膩了就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學那古籍裡的隱士也做個采薇人,豈不是逍遙快活。”
“越說越糊塗了,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作什麼采薇人,還是尋個好夫君,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的好,等老了也像祖母一般兒孫繞膝,享受這天倫之樂,這才是咱們女子最好的歸處。”
韓梨心裡嘆氣,活了兩輩子,到底還是不能行止由心,這世間束縛女子的條條框框實在是太多了。
她知道祖母是為了自己好,也不反駁,這麼多年她向來欠缺長輩疼愛,好不容易有個祖母真心關心她,她也不願意讓老人家傷心。
-------------------------------------
韓梨初來元都,韓夫人怕她在府裡悶著,特意囑咐了二郎同三姑娘帶她出去逛逛街市。
韓夫人對她的態度轉變挺大,韓梨心裡有些訝異。
韓二郎是個不靠譜的,出門沒多久便去尋他一貫的狐朋狗友鬥雞走馬去了,只剩下韓三姑娘陪著韓梨。
韓三姑娘的姨娘也死的早,從小性子便有些怯懦,雖說是她領著韓梨,但一路上倒是韓梨在找話題。
“三姐姐今日這身裙子倒是淡雅,稱得姐姐出塵許多。”
“是、是嗎,這是乳孃給我做的,原本是四妹妹和七妹妹挑下的布料,但是乳孃手巧,裁剪還算合身。”
“豈止是合身,比□□閣的繡娘們還要手巧呢。”
三姑娘韓棉聽到韓梨的誇讚,心裡十分受用,當下對這個多年未見的妹妹有了幾分親近之意。
二人說話間便逛到了一處脂粉鋪子,正要進去時,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爆喝:“滾開!”
兩人聞聲回頭,只見一少年男子騎著烈馬當街馳騁,一路上不知撞壞了多少小販的攤子,路人慌忙躲閃,一時間街上亂成一片。
韓梨皺了皺眉,“這人是誰?竟敢在元都大街上這般縱馬行兇。”
韓棉扯了扯她的袖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小聲一些,這位乃是當今攝政王的嫡長子謝褚,也是有封號的王爺世子。他性子嬌慣成性,是元都有名的混世魔王,吃喝嫖賭可是樣樣俱全。性子還暴虐無常,當街縱馬算什麼大事,之前他強搶還民女呢,將人一家三口都逼去跳江了!”
“陛下就不管?”明德帝在民間口碑向來不錯。
韓棉搖搖頭,“我也是聽父親說的,這些事情根本就到不了陛下的耳中,畢竟陛下的奏摺可都是攝政王先過一道的。”
韓梨心裡一哂,這謝家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沒幾個好東西。
“唉,可惜了這般好的樣貌,真就像戲文裡寫的‘外表花團錦簇,實則內裡是一團爛棉’。”韓棉嘆息地說。
二人講了會兒閒話,買了脂粉,又逛了成衣鋪子,韓梨平日裡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月例一直攢著,這次置辦了不少東西,還送了韓棉許多。
兩個小姑娘逛完街,高高興興地去了寶月樓吃飯。
可是不巧,飯菜剛上桌,隔壁包廂的房門便被開啟,一群衣著不菲的富家公子吵吵嚷嚷的走出來。
為首的一個白麵男子一打眼瞧見了韓梨,眼睛立時看直了。
“乖乖,這是天女下凡不成!”聽了他的話,好幾個男子都往這邊看過來,韓梨趕緊拿起一旁的帷帽戴上。
可惜已經晚了。
“你叫什麼名字?”那群人中為首的一個大喇喇地走到韓梨身邊,正是方才縱馬傷人的攝政王世子謝褚。
韓梨不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