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兩行。
縣衙書房,一豆燈火昏黃。
楚笑微立在臺階下,腳步欲上又止,仰臉望著燈光照映著的孤寂身影。心裡酸澀難當。
白天裡,她忍不住思念,悄悄去客棧瞧了韓語喬,才多久未見,語喬就像變了一個人,渾身都是陰鬱之氣,不見當初的天真活潑。
物是人非,事事不休。她又何嘗不是變了,不再像以前那邊任性,如今也能強忍住衝上前去把人抱在懷裡的衝動。
楚笑微不由猜測,哥哥此刻心情更加複雜吧,明明忍痛割愛,強迫自己放手了。可皇帝又把死灰再次挑起了復燃的火苗,如若邁不過心裡的那道坎兒,於哥哥於韓語喬來說都是種折磨。
屋內,楚予忽略掉房外的腳步聲,手邊的聖旨被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明黃的錦緞一角已被蹂|躪的褶皺在一起,可還是難以置信這種結果。
聖上很是清楚他曾經對韓語喬的心意,如今把人親自送到他面前,只是簡單撮合兩個人在一起,還是作為撫養未來世子的籌碼。
高位上的那人的心思實在難以捉摸,想起靖王殞身在自己管轄之地,心中的愧疚快將他壓垮。
若是能替靖王將孩子撫養長大,將其培育成材,也不枉他們相識一場。
而對於韓語喬,他著實不知該以何種心態去面對這個心心念唸的人。
曾經他以為,只要韓語喬能安然幸福地活著,遠在京城也好,陪伴她一生的人不是自己也罷。即便有一天,相逢不相識,也甘願。可是命運對他既殘忍又眷念,剝奪了他愛的資格後再次把人送到跟前。
許久,楚予攥緊了手裡的明黃絹布,迷濛的眼神漸漸清亮起來。
&ldo;囡囡,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rdo;楚予混亂的心緒漸漸沉靜了下來,嘴邊揚起笑意,眸中的情愫更深了一些。
楚予雖是奉旨而來,但為了不授人以柄,避免口舌,也為了給韓語喬母子一個安靜的生活,楚予在與韓晟延商議之後,決定以接妻子之名義將人正大光明地迎進府中。
這一切緊鑼密鼓地悄然進行,待安排妥當,楚予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後跟著一隊人馬,穿戴整齊的轎夫們抬著一頂裝飾一新的轎子跟隨在後。
符殷縣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迎接遠從外地而來的妻妾就要以紅頂帶花的轎子和敲鑼打鼓來相待。
一則以示對妻妾的寵愛,二則在世人面前彰顯或是表明遠到而來之人的身份。
為此,楚予下了一番功夫,這輩子註定不能給心愛之人十里紅妝,不過他還是想遵從心意,給予韓語喬最大的尊重。這般以來,也不會有人輕視和質疑這位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縣令夫人。
韓語喬清楚,兩人有名無實,名義上的夫妻對楚予來說意味著什麼,接納別人的妻別人的孩子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又意味著什麼。
他的做法無非是為了自己和未出生的孩子著想。即使她不能以真名示人,也能夠憑藉楚夫人的身份正大光明地站在眾人面前。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楚予為她付出的已經很多了,她虧欠的也太多,可能這一生一世都無法還清。所以當韓晟延轉述楚予這個想法的時候,她答應了。
樓下的鑼鼓聲漸漸清晰明快起來,聞訊前來圍觀的百姓不在少數,人聲鼎沸,倒是叫樓上之人的心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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