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船舷上。
白色的船帆被捲起,用纜繩捆住,隱約能看到帆布上繡著的海鷗圖案。
傍晚的夕陽從軍艦前方照射而來,將海面映照得波光粼粼。海天交接的地方,是魚鱗般的晚霞。
赤犬抱著雙臂站在船頭,海風吹拂,將他背後披著的白色正義披風,吹得獵獵作響。
“你的家人埋葬在被發現的地方,去做最後的道別吧。老夫在這裡已經停留得夠久了。”
羅夏抿著嘴,沒有說話,從軍艦上垂下的扶梯走下,走向前方那座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小島。
路上,羅夏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身上的所有傷口都已經結痂。
被縫合的傷口處,有新的肉芽生長出來,將縫合線繃得緊緊的。
身上到處都是傷疤,像一條條蜈蚣爬滿全身,看起來有些噁心。
尤其是胸口處的交叉傷口,更是異常顯眼。
左側腰腹處的貫穿傷,也被處理好了。用手指按壓,羅夏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有一絲麻癢感。
由此看來,給自己處理傷口的醫生,醫術一定極為高明。
在這個小感冒都能致死的世界,羅夏那天的狀況,絕對是半隻腳都踏進了黃泉。
...
村子裡的房屋大多是由木材建造而成。
在海賊們的燒殺搶掠下,原本錯落的木屋,已經變成了斷壁殘垣,到處都是被燒成焦炭的木板,木門。
地面上除了凝固的暗褐色泥土,已經看不到屍體的蹤影。
無論是海賊,還是死去的村民,都已經被海軍士兵們處理。
羅夏不知道那些屍體是被丟入了海中,還是被海軍運到其他地方掩埋掉,或者是被赤犬用岩漿燒燬。
他沒有在村子裡看到泥土翻新的痕跡,除了他家所在的木屋前,地面隆起了一個墳包。
羅夏在這個小小的土包前呆立了許久,才跪了下來,伸出雙手,開始掘土。
泥土被夯得很結實,羅夏不得不找來一截燒得漆黑的木棍挖鑿。
肚子餓得難受,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已經多少天沒有吃飯。
現在的他沒有多少體力,只是簡單的挖掘,就讓羅夏累得大汗淋漓。
好在老約翰的屍體埋得不深,羅夏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將他從泥土中雙手託了起來。
這麼長時間過去,屍體已經有了腐爛的跡象,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惡臭。
但羅夏卻是面無表情。
他沉默的託著父親的屍體,離開了木屋,走向了遠處的海灘方向。
那裡有一片稀疏的竹林,是母親伊麗莎白生前經常採摘竹筍,和獲取竹料的地方。
也是母親死後,下葬的地方。
羅夏很感謝海軍戰士,將他父親的遺體掩埋。
但還是讓父親和母親葬在一起吧。
這樣的話,他們或許會在黃泉世界相逢呢。
希望母親的靈魂沒有走遠。
...
隨著最後一捧泥土落下,已經夜色朦朧的竹林中,那個原本已經長滿了雜草的土丘,添上了新泥。
羅夏靜靜的坐在土丘前,手裡拿著一塊有些老舊的木板,正在往上面刻字。
刻寫的是漢字。
母親伊麗莎白,父親約翰之墓。
兒子羅夏。
他們是賢惠的妻子,溫良的丈夫,偉大的父母。
海圓歷1515年7月6日。
“這是什麼文字?看起來很優美。”
忽然,一個略帶磁性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羅夏沒有立即回頭,而是將手中刻好字的木板插進泥土中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