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滴滴汗珠,她想召喚身邊丫頭擦汗更衣,卻左右一瞧,半個人影子都沒有,這裡頭沒人,真說有人,也只得賀魯圖那老頭子。老頭子喜歡躲在後院研磨藥材,深居簡出的,敏敏今日穿一身翠綠的瀾衣,她抬起袖子,正要擦汗,又覺得這樣濃烈的翠綠色,會礙了這位公子的眼。
雲娘看了院子外頭一眼,自石墩子上站起來,“閔閔大人,你怎麼來了?”
閔夢餘垂眸一笑,“雲姑娘,你也在這裡?”
雲娘稀奇道:“閔公子怎麼來了,真是稀客。”
“我轉了職,以後也在京城,原本受範夫人之託,來瞧瞧范家姑娘,不想又聽說青棠也在京城,便一路尋過來了。”
男人輕衣淺袍,自己卻綠得像根蔥,敏敏有些著急,又不知道這種著急該如何緩解,朝陽之下,她一張臉頓時通紅。
雲娘瞧敏敏,“你怎麼了?”
一張繡萬字紋的錦帕遞過來,“姑娘擦擦汗。”
敏敏一抬頭,便對上閔夢餘一雙明亮的眼睛,“不用,不用!”敏敏將閔夢餘的手一推,自己跑閣樓裡去了。
“那是?”
雲娘關好了院門,“哦,那是個蒙古小郡主,青棠聾了,就是她找人治好的。”
“青棠聾了?”閔夢餘上前一步,“青棠如何會聾了?”
雲娘指著內堂,“閔公子,咱們進去說吧。”
敏敏在閣樓上,將自己的衣裳全部倒騰出來,一件件比劃,這一件裙子,那一件瀾衣,這件太濃,那件太淡,比守寡的寡婦還寡淡,敏敏將衣裳丟了一個箱籠,怎麼都找不到一件合適的。心裡又想,如何才能與人家一樣,穿得濃妝淡抹總相宜呢。
敏敏在上頭翻箱倒櫃自然是無人知曉,下頭雲娘已經在說,“青棠回揚州了,霍大人出事了,她要回去看看。”
“霍大人的事情說複雜也不復雜,應該就是那一套宅子的事情,如果宅子說清楚了,那應該就沒事了。”
雲娘起身給閔夢餘倒茶,“閔公子,你知道這事兒嗎?”
“這件事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雲娘說:“聽說就是一套宅子,瘦西湖的宅子,還有甚麼啊?”
“南京右僉都御使親自舉報了霍大人,說霍大人貪汙公款,揮霍無度,還舉證出具體時間地點,說霍大人在當日花費白銀三千兩於揚州鳴柳閣給一個花妓贖身。”
雲娘問:“是柳絲絲?”
“那位南京右僉都御使是新升上去的,他過去在揚州做知府,他說的,恐怕都是真的。”
雲娘哼道:“他自己又是個甚麼好東西,聽明瑰說,有個叫溫黛青的戲子,男戲子,就和這個人在一處。”
“範姑娘說的?”
雲娘仿似說起這一樁,都嫌說了髒嘴巴,“嗯,這個戲子不得了,還和魏北侯府二公子有一段,後來是魏北侯爺發話,說但凡在魏北侯府三里內見到他,都要打他一回,日子久了,這戲子無法謀生,才南下。哦,這戲子還去范家唱過戲,明瑰成親,他非要唱甚麼綠珠跳樓,鬧得範夫人好生頭疼。”
閔夢餘吸一口氣,“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齊疏朗齊大人?”
雲娘嘆氣,“是呀,就是他,他還和那個柳絲絲是認得的,說起來不應該啊,柳絲絲是霍大人的妾侍,齊疏朗不應該這麼禍害霍大人啊?”
“柳絲絲?”
雲娘與閔夢餘齊聲道:“柳絲絲?”
雲娘道:“壞了,這柳絲絲與齊疏朗是一夥的,霍大人贖柳絲絲,保不齊還是這姓齊的慫恿的,壞了!”
閔夢餘說:“現在南京右都御史是南京吏部右侍郎升上來的,姓楊,好像聽說他的兄長尚了一個公主,他靠他兄長的庇佑,一路升到右都御